鹭鸶小调第23部分阅读(1/2)

么听了,想反驳都没凭据。你就跟我说了吧,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王爷又好气又好笑,美目里满是无奈“你这脑袋瓜里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本看多了吧?什么天下人,你少拿自己充多数。”

许家小姐铁了心,非要挖出点秘密似的,见王爷不为所动,想了想,把我拽过去道“呐,你大概是怕鹭鸶多嘴说出去丢你面子吧?不碍不碍的,我替她打包票,她和平果儿绝对不会泄露出去半个字……”

我瞧着她信誓旦旦的模样,心里可没她那般殷切。王爷的风流韵事,我也没甚兴趣,再说了,万一以后若是真泄露出去,这位爷一个不乐意,抓出当时的在场人要“喀嚓”了以示惩戒,那我一个小小平民可真吃不了兜着走。

留得小命在,我还得见涂虹一呢。

这样想着,我便默不作声。

平果儿这会儿累了,打了个呵欠,顺势往王爷的腿上靠了靠就要打盹。王爷居然将折扇搁到一旁,将瞌睡的小家伙往上抱了抱,让他靠着自己睡的更舒服些。

许家小姐见状立刻啧啧赞叹道“王爷真是一颗金子般的心呐……寻常百姓家的孩子,都照顾得这般细致,真是亲民爱民的好王爷……”

王爷又拿起折扇来,握在手里轻轻摩挲,淡淡地一眼瞥过来,在我和许家小姐身上一扫而过“少奉承老人家,亲民爱民这话儿,本王不爱听。本王一不保家,二不卫国,成日里游手好闲,心里虚着呢,镇不住那高抬的话。”

这王爷,真有趣。别的达官贵人,哪个不是拼命往自己脸上贴金,没有功绩也一定得瞎掰扯出来一桩半桩,他倒好,什么好事都推得一干二净,无辜得好似恨不得别人都晓得她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

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还是真的褪了当初的锐气?

之前说蜀地的时候,我亦是相信他一定做了些什么的,我信他有震慑人心的霸气,就像现在,他坐在那儿,虽只是淡然地握着那剥了漆的旧折扇若有所思,却仍自然而然地便流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神气来。

他觉察到我在看他,眼神便险危危地扫了过来,我忙低下头去。

他却极闲适淡然地轻问“鹭鸶姑娘何事?”

“无事,无事。”

“莫不是听了阿乐的话,在猜测本王的心里有谁?”他忽然展颜,窗上的幕帘被风吹起来,夕阳的光辉一瞬间全落进他眼底,如同万千颗星子,“其实本王的故事,像这世间任何一对男女的故事一样平凡。”

我立刻感觉到许家小姐拿胳膊肘捅了捅我的腰,转脸瞧她,她冲我飞了一个“果不其然”的眼神。

“回首江南烟雨中,时时恨相逢。”半晌,他只说了这么一句,便住了。

许家小姐等了半天也没等见下文,急了“只是这样?没了?”

“你随便找那么一个江南才子会佳人的话本,都能套的上本王这故事。”他一点一点地展开扇子,摩挲着那幅画道,“说起来,鹭鸶姑娘的事迹,还比我这故事精彩些。”

许家小姐不满地嚷嚷“假的假的!肯定是假的!王爷你真是,好小气!再烂的说书匠也比你强些,人家总归能说出个起承转合来,你呢?一句话就想打发人么?”

王爷挑眉道“你这小丫头,好难伺候!不说你便痴缠,说了你又不满,我没辙了没辙了!你爱听哪个说书匠说,就去听好了!”

许家小姐仍气鼓鼓的,一扭身又掀帘子去了,拽着阿九诉苦“阿九阿九,你瞧你家主子,多会敷衍人!”

忽地她往前又探了探身子,叫道“阿九阿九,你怎么了?怎的眼眶儿这样红?”

而后听得阿九怒声道“我恼你恼得!”

随即便听得一声响亮的马鞭,马儿吃痛,长嘶一声,加快了步子。

唉,我觉得许家小姐真真将这主仆家烦得够呛了。

不过这一日,嫩草青青,斜柳美姿,春水潋滟,真真好风景。

最不愿浪费这样的好风景,能收进眼底,只觉幸运。

作者有话要说又卡文了。。我还真是个大杯具。。。。

雨夜

闵秋宵这两日又忙了起来,自白日里太阳刚往东天上坐定,至夜里满天星辰都黯淡了光芒,我与平果儿百无聊赖,而他一直不见人影。

那日我们踏春的情形,他亦一直没功夫问,开始我还想找机会与他说一说,可是渐渐地,也没了那兴致。

平果儿经过踏春那日,愈发坚定了仰慕王爷的心,攀到院角的香椿树上去,折下一根长枝,又跟前头的护院讨了把柴刀,专心致志地给自己做兵器。我只是心疼那满满一枝的香椿芽儿,要知道少这么一枝,可就少了好几餐的佐食了。

日子就这么悠悠然地,仿佛是那闲适的王爷似的。

只是先前闵秋宵的承诺,迟迟不能兑现,我心底原本已经踏实的念想,在这一日复一日无着落的煎熬下,愈来愈没有底气。

终于我不堪烦扰,在夜里又开始发梦。

而先前的美梦一扫而光,总是梦见刀光剑影的战场,马蹄铮铮,战士的铠甲被刺目的毒日头晒得白花花一片。我好似被这强光照得眼盲了,却又忽然被沉进深似湖底的黑夜里,有时会有那么两三点未熄篝火的微弱亮光,混着呛人的浓烟,勉强能瞧见身前许多人卧下的轮廓,他们都睡了吧?我便在此时开始寻找起涂虹一来,但光线那么黯淡,我只有低下身子来,一点一点地摸索着前进……我一直在找,一直在找,越来越茫然,越来越无措,而偏偏就在我将要绝望之际,忽然有人伸出一只温热的手来,拉住我的手腕。我记得那是涂虹一的温暖,而当我转回身去之时,却看到他满身是血的样子。他墨色的眸子里有亮光稍纵即逝,而后,他倒下去。

我尖叫一声,从梦里惊醒过来。

四周仍是那仿佛要噬人的黑,我惊恐地向后缩了缩身子,拉起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住,拼命告诉自己,那不过是个梦而已。

涂虹一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有事的。先前盛春都那么说了,一定没事一定没事的。

平果儿被我惊醒了,迷迷昏昏地哼了两句,口齿不清的,也不晓得说了些什么,然后一歪头,小呼噜声又起。

我听到平果儿的声响,心里稍稍安定了些,但是却怎么都不能再入睡了,一个人呆呆地坐了好一会儿,索性披衣下床,打开门来。

这天气变得真快,白日里还晴好着,到了夜里,竟又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四周没有一丝光亮,墨黑墨黑的,却衬得这天空变成了赤红色,像是一块血色的幕布似的,矮矮的,仿佛要向人头顶上压下来。

眼里看不见落下来的雨丝,耳畔的雨声却愈发地浩荡起来,我依稀看着眼前的一汪瘪瘪的小水洼渐渐地涨满了水。

这雨,下得愈发地大了。

我坐在门槛上,怔怔地。

忽然觉得脸颊上痒,伸手过去,才发现自己已是一脸的泪。

好没出息,又哭。

不过总归好受了些,眼皮也有些沉了,便转身想要回房去。

哪知,刚刚转身,便听得墙上“啪”一声。

“谁?”我警觉起来,抹一把眼泪便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瞧去,可目光所及之处,尽是黑暗,什么都瞧不见。

凝神屏息地听了一会儿,却又没动静了。难不成是夜里闲逛的猫儿?可谁家的猫儿在雨夜里还有这般雅兴?

啊呀不好!该不会是窃贼吧?

我想到这个可能,立时打了个激灵。若真是贼人,我这儿手无寸铁的,可怎么是好?要么,还是大声呼救?可我总需得一些什么东西护身才是。

于是想起白日里平果儿替自己削好的那柄香椿木的剑来,傍晚的时候被他仔仔细细地用绢布包了,插在花瓶儿里了。

虽他手艺拙劣,那木剑的边缘跟被恶狗啃过似的参差不齐,可好歹也算件兵器,眼下这当口,也只好硬着头皮借来一用了。

我便尽量迅速尽量蹑手蹑脚地回屋里取了那玩意儿来,好在香椿木也算结实,拎在手里沉甸甸的,能多少给人一点安慰。

而后又给自己壮了壮胆,便朝那发出声响的墙下悄无声息地摸了过去。

估摸着差不多到了跟前,便拎着木剑往前胡乱戳扫一通。

剑剑刺空,我不禁疑心自己刚刚是否听岔了。

正迟疑着,忽然感觉剑尖略略歪了一些,好似被什么东西缠了一下,便立刻横扫过去,果不其然,木剑撞到一个东西上,而后便被握住了。

我使劲拽了拽,那木剑却纹丝不动。

真是贼人?

我惊出一身汗来,张口便要叫人来。

哪知,一个“救”字刚出了一半,便觉得木剑被人丢下,一只手揽住我腰肢,一只手旋即捂住我的嘴巴,而后身畔有湿漉漉的气息围拢过来。

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我耳旁轻声道“嘘,我不过是过来看看你,别把那些不相干的都惊醒了。”

我口不能言,惊讶地睁大眼睛。

因离得近了,沈青铎的脸庞,在黑夜里渐渐地清晰起来。

我一瞧见是他,立刻挣扎起来,他的揽着我腰肢的那只手立刻收紧“嘘,别闹!”

因着低声的喝斥,他的脸颊又挪近了几分。

我立时想起当初在沈园时的事情来,吓得立刻停止了挣扎。

“不闹了?”

我乖乖点头。

他这才松开手来,替我抹了抹额上的水滴,柔声道“下着雨呢,先避一避再说。”

而后便不由分说地,拽着我到檐下去了。

我压低声音亟亟地问道“你怎么会来?”

而他却不答话,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不满道“不好,看不清。”

话音未落,我便觉得身畔掠过一缕风,模模糊糊地瞧见他的身影往房内去了。

我正疑惑,却见他点亮了桌上的烛台,熄了火折子,而后小心地捧着火,端着出来。

那小小的一捧火光,照亮了我,也照亮了他。

他借着光仔仔细细地打量我,不说话,嘴边的笑涡里盛满了烛光,而眼睛里满是莹莹的暖意。

我被他瞧得羞赧起来,沉不住气,刚要恶声,便听得他道“真好,又能看到你了。”

而后忽然光线一黯。

我还来不及反应,便落入他的怀抱之中。

他先前大概淋了好一会儿的雨,我额头叩在他肩膀前时,触到一片湿意。

可我并不乐意给他抱着,于是又挣扎起来“你这是作甚?”

他一下子便收紧了双手,将我紧紧箍在胸前,央求似的“就让我抱一会儿吧,就一会儿。”

我挣不脱,脸又给闷在他锁骨那儿,最后只得瓮声瓮气地道“这样不清不白的,算怎么回事!你放开,快点放开!”

他却置若罔闻似的,反倒忽然“嘿嘿”傻笑了两声。

这人怎么了?难不成在梦游?感觉到他双臂箍得我愈发紧了,渐渐地,竟有些呼吸不畅。

“你放开我吧!再给你勒一会儿,我就要,就要憋死了!”我终于撑不住,哀声道。

他这才慌忙松开了我,歉然道“怎么?我弄痛你了?怪我,怪我,思念之心太急迫了。还好么?”

我狠狠瞪他一眼“好什么好!差点被你勒死!”

瞪完才想起来,刚才那烛火又熄了,这么黑,他看得到才怪。

一瞬,烛火又亮了起来,我又清楚地瞧见了他笑意盈盈的脸。

生怕他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我便冷着脸道“呐,你不许再搂搂抱抱的了,过来坐,咱们好好说话。”

他点了点头,很开心似的,随我在门槛上坐了。

两人坐定,我便问他道“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他即刻笑答“我自然是来看你。”

“你又没正经,我问你怎么到京城来了!”

“想你了,便来了。”

我一面恨恨地想,他怎么说起这样恶心巴拉的话来如此顺溜;一面控制不住地伸手给了他一拳。

我晓得他不疼,瞧他笑得那样子。

忽然想起上次,他身上拜我所赐的伤来,便结结巴巴地问“上次,上次的伤……“可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实在羞愧。

他捻了捻烛芯,毫不在意地道“早没事了。你瞧我现在不是生龙活虎的么?”

略顿了一顿,他又坏笑道“娘子,还说心里没有我,你这不是挺关心我的么?”

这人,三句话不到,就又现了形了。

不过,还好他没事。我总算放心了。

哪知他又笑嘻嘻地凑过来“娘子,这许多天不见,你可知相公我有多想念你么?”

我懒得与他缠“说正经的,你怎的大半夜往这儿跑?又怎么会在京城?”

他蹩着眉,作无辜状“娘子,我真的是因太想念你,才巴巴地跑到这儿来的。”

我又捶他一拳,道“你别想瞒我,我先前在王爷府里听见江醇的声音了,王爷还骗我说是阿九,后来平果儿又瞧见了程晓年,说吧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对了,还有那阿九手上的匕首!我先前还觉得是一模一样的,是巧合罢了,可是现今瞧见你,便觉得肯定有蹊跷,说,那是不是我的?”

他挑眉道“那个阿九!又乱翻别人东西!”

“你果真认得阿九?你和王爷什么关系?”

“我与王爷?娘子你真会说笑,我哪里认得王爷呢!不过是与他手下的阿九有些交往罢了。”他眨眨眼,显得十分无辜。

“我不信。”

他又把脸凑过来“娘子,莫纠结于这样的问题了,再让相公好好瞧瞧来。”

我忍无可忍,伸手按着他的脸,往后一推。

却不料被他就势捏住了腕子,往前一扯,我便被拽得往前一俯,而他的脸亦往前一凑,我唇上便又落下一个软软的吻来。

我顿时呆若木鸡。

恰在这时,远空忽然升起一道细细的火光来。

沈青铎抬头望了一眼,自言自语道“嘁,这么快就到了……”

说罢起身来,转脸向我笑了“娘子,改日相公再来瞧你。”

矫捷的身姿与阿九似的,三两下便攀着墙头,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我终于反应过来,“呸呸”吐了两口,又抬起袖子狠狠地擦自己的嘴唇。

作者有话要说激动鸟!!!小沈出来鸟!!!多好啊~~~

慢不慢比你更慢咨询台无责任播报虽然鹭鸶又被小沈亲了。。。但是请坚信在不久的将来,小老板一定会出来的。。。。

平果儿生病

沈青铎为何突然会来京城?又为何会认得阿九?

他说他不认得王爷,和王爷没关系,我可不信。

还有还有,他大半夜的跑来看我,难道真像他所说,是因为什么“想我”……

我被沈青铎的出现搅合得心烦意乱,一夜辗转不成眠。

约摸过了五更,我再次和衣起身,打开门来。

天光将亮未亮,只在很远很远的边际处露出一线的微光,雨势比夜里时分小了许多,淅沥着,夜里那天空上浓浓的赤红色被洗褪了,在那一线微薄的亮光映照下,现出醉人浓郁的墨蓝。

忽然听到隔壁闵秋宵院子里有“扑扑踏踏”的湿重脚步声,急促的叩门声,而后便是两人窃窃私语的声音,听起来很神秘似的。

我蹑手蹑脚地趴到墙边,仔细分辨他们的声音。

一个是今宁,另一个是闵秋宵。

只隐隐约约听闵秋宵道“此话当真?”

今宁心急火燎地“真错不了!我的公子!真逮了!那高肃高大人办事一点不含糊,第一天过镇江的时候,就把镇江府尹给办了。眼下江浙那一带,都快闹翻天了。”

“杭州那边呢?”

“算算日程,高肃大人应该明日才到杭州。”

闵秋宵没说话,我只听得门“吱呀”一响,之后便没了声。

屏息等了一会儿,又听到闵秋宵道“喏,拿着这个,务必快马加鞭送到,叫他们注意着点,别以为天高皇帝远,没人奈何似的,可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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