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妻第26部分阅读(2/2)

吴氏一听不是她起初提心吊胆猜疑的在外头与人有暧昧,当即便放下了一大半的心,如今听她这么一说,立刻又满头雾水起来。

“我的儿啊,你这可真是把娘给弄糊涂了!你是南安侯府的大少奶奶啊,吃穿不愁挥霍不尽,好好地跑出去买铺子做什么?”

董惜云使力掐了一把大腿,立刻便鼻头红红的,“想必侍书早就回来跟娘透过风了,我们家里那一位多情的爷,把账上的钱叫小老婆亏空了大半,给她在城里买房置产,如今还有个歌妓养在外头,听说也买了房子买了一窝奴婢伺候。可怜我空拿着咱们小金库的钥匙,守着一堆烂摊子烂亏空,唯恐太太问起我来就不知如何是好了。”

吴氏一听这个立马也急得红了眼圈儿,“作孽的女婿,只可怜了我好好一个花朵儿一样的闺女啊!你如今这么偷偷置办私产,或许将来有所依傍,可万一将来哪一天你婆婆叫你把她给你的首饰拿出来戴,那可如何是好?”

董惜云忙安慰她,“娘不用着急,特别贵重的、太太亲自赏的好东西我都还留着,卖的都是些外头买办采买进来的太太一赏就是一摞子的寻常东西,只怕太太自己也不记得都是些什么样式,到时候并不难蒙混过关。”(未完待续)

第一卷 第九十五章 秀恬

相聚总恨天光短,当丫鬟端上热气腾腾香滑甜糯的桂花酒酿元宵给众人做下午点心时董惜云方意识到此时已近申时,该是告辞的时候了。

瑜哥儿心里舍不得她走,但从小就习惯了凡事听从,听家中长辈的,听娴儿的,听周围的丫鬟婆子的,就算心里再有多少不情愿也都不会说出来,这会子也不过依依不舍地趴在董惜云的肩头一声不吭,双手紧紧搂住她的脖子。

董惜云想着娴儿不过暂时失势,以她的性子是不可能就此偃旗息鼓的;又来了个阴阳怪气的大姑奶奶,不知会在贺家搞出点什么事端来,因此便轻轻拍了拍瑜哥儿的背柔声哄他,“好孩子,最近家中事忙,娘恐怕顾不上你,这个月咱们就别家去了可好?过两天得了闲我再来看你,给你带你最爱吃的糖炒栗子。”

瑜哥儿的小脑袋在董惜云的肩窝上挪了挪,嘴里极小声地嘟囔着,“只要同母亲在一处,在哪里都一样。”

董惜云眼里酸酸的,这孩子还活了几年?可在这几年里除了自己之外唯一给过他脉脉温情的就只有丫鬟碧草,如今碧草已经出府,他对贺家自然不会有半分留恋,要说亲人的温暖,这孩子在孙家几个月得到的都比在贺家一世得到的多。

孙老爷和吴氏也早从侍书口中听说过这孩子在贺家的境遇,如今见他对女儿这般依恋,不由都觉着怪心酸的。

还是孙秀齐机灵,一把抱过瑜哥儿朝他手里塞了一串亮晶晶的冰糖葫芦,笑呵呵地哄他道“走,舅舅抱你送送你娘,回头咱们爷俩练拉弓去。总跟她们女儿家在一处待着有什么好玩儿的!”

瑜哥儿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听见好玩儿的,眼睛里总算有了些神采。

一家人说着不送不送还是将董惜云从到了巷口上,看着贺府的马车远远消失在大街上的人潮中再怎么勾着脖子也看不见了,瑜哥儿方无声无息地擦了擦眼睛,整个鼻头红彤彤的。

吴氏忙给儿子使了个眼色,“不是拉弓去吗?早去早回。再有一个时辰可该吃晚饭了,别疯得没边。”

“好嘞!”

孙秀齐拉着瑜哥儿的小手一溜小跑朝屋后走去,孙老爷和吴氏默默你看我、我看你了好一阵儿,到底还是当爹的心疼女儿便有些沉不住气。

“这一趟回来有没有和你说什么?女婿对她好不好?公婆又如何?”

吴氏叹了口气,“女婿看来竟是个荒唐好色没出息的,我看他配不上宁儿。不过女儿倒像是想得开,并不见她悲戚。反而一直劝咱们也想开些,保重身体,别为她忧心。”

孙老爷吧嗒吧嗒抽了两口烟,夫妻两个脸色地凝重地回了家,却说董惜云这里乘着车穿越街市,忽然翠玉哎哟了一声。

“白兰早上托我帮她买两罐珍味斋的蜜饯呢,我竟就这么给忘了,回去不知得怎么埋汰我。”

侍书拉开帘子看了看外头,“前头转个弯儿就是,要不咱们绕过去买一些?奶奶上一回不也夸他们家的蜜枣做得好吃嘛。”

董惜云微微一笑。“想必你这鬼丫头也嘴馋了。那就去吧,各色好的多买几包。回去给几位姑娘和二奶奶也送一些,算咱们出了一趟家门了。”

两个丫头得了令都欢喜得很,女孩儿家本来就好个糖啊果儿啊,可终日在家伺候主子哪里有机会出门,托那些个买办在外头买的,不但克扣她们那点儿可怜的月钱,还给她们买次货从中捞油水。如今能自己大大方方逛一回珍味斋,回去可有得好跟小姐妹们炫耀一番了!

董惜云本在车中百无聊赖地等着,忽听身边的宋妈妈对着外头咦了一声,便问她怎么了,宋妈妈脸上闪过一丝犹豫,想想还是老实回答道“方才有几个大汉领着两个小姑娘进了后面那条巷子,我看着有一个的侧影竟有些像太太屋里打扫庭院的小丫头小钗,她的舅母同我是几十年的老姐妹,小时候还不曾进府领差事的时候还常上我们家玩儿去呢,所以我认得她。”

两个小丫头,被几个大汉带进僻静无人的后巷能有什么好事?

董惜云心里咯噔一下,便对宋妈妈道“既然是咱们家里的人,万万没有就这么掉头回去的理儿,无论如何总得进去看看才是。”

宋妈妈心里着急,急的是小钗那孩子水灵灵一个小姑娘,若真被歹人糟蹋了叫她家里的老子娘可怎么活?

可一听董惜云说要进去,却又不要命地一把将她拖住,“不成不成,奶奶是贵人,怎么能为了两个丫头去犯险?那几个一看就不是好人,若奶奶有个什么闪失,别说她两个帮不成,翠玉侍书两位姑娘和老婆子的性命也肯定得交代了呀!求奶奶三思,奶奶开恩啊!”

董惜云听了倒也犹豫了起来,家中的小婢到底是怎么被市井混混给弄到手里的,其中究竟还有什么名堂?

垂着头略思忖了一番方细细嘱咐了宋妈妈几句,宋妈妈听了连连点头,立时出去又吩咐给驾车的车夫,并拿了些钱到他手里。

那车夫三十来岁身强体壮,这附近又是家门口自己的地头儿,手上有钱好办事,很快便拉拉扯扯找到了七八个年轻汉子一同追了进去,董惜云和宋妈妈手握着手在车里焦急地等着,约莫过了有小半个时辰,方见有人从里头出来,却是方才宋妈妈见过的壮汉。

此时三个人都已经鼻青脸肿浑身挂上彩了,一路骂骂咧咧脚底抹油而去。

这时正好侍书她两个提着好几只包裹从珍味斋里出来,宋妈妈忙叫她们速速将东西丢下跟进去看看,果然不多时便见她们一人一个地搀扶着两个满脸伤痕、钗环松散的女孩儿从巷子里走了出来,那几个汉子倒还算厚道,等她们上了车才一个个走出来直接散了,唯有那车夫不声不响又回来驾车,好似刚才什么事儿也没出过一样。

小钗见了宋妈妈就跟见了亲娘一样,扑到她怀里便大声哭了起来,另一个女孩儿蜷缩着身子浑身瑟瑟发抖,一上了车便独自窝在角落里不敢动弹,董惜云见她身上披着侍书的背心,里头原先她自己的衣裳已经被撕扯得破烂不堪不成个样子,想必吓得不轻。

忙挨过去柔声劝慰她,“你别怕,那几个混账东西已经被打跑了,咱们这就回府里去。我看着你眼生,你告诉我你是哪个屋里的?”

那丫头战战兢兢地抬起头,这一回可叫董惜云大吃一惊了,这不是贺锦年的大姐姐贺从茵从婆家带来的丫头吗?

叫个,叫个……

正思索着她叫什么,小钗已算缓过了神来,忙过来给她磕头道“奴婢多谢大奶奶救命之恩!这一位是大姑奶奶身边的秀恬姑娘,方才大姑奶奶说想吃珍味斋的零嘴儿便打发她出来买,可她又不认得路,便派了我带她出来,谁知道东西还不曾买着,却叫歹人给盯上了。”

说完又忍不住抽抽搭搭起来,董惜云眉头深锁并不做声,门房上多的是整天蹲着就等给里头的主子跑个腿儿买个东西挣点赏钱的小厮,姑娘家的脚力又不及男子,还是外地人不认得路,怎么贺从茵就特特地派了她?

心里正疑惑着,却见那秀恬丫头脸色越发苍白下来,整个人瘫软在翠玉怀里闭上了眼,衣服上渐渐沁出了鲜血,忙揭开给她披着的衣裳一看,只见她左边胳膊上破了好大一条口子,正汩汩血流不止。

几个人顿时都愣住了,小钗大惊失色,“方才那臭男人想轻薄她,她急了就拔下簪子戳他,想必拗不过那厮的力气反倒伤了自己?”

董惜云强作镇定地吸了口气,“理不了那么多了,人命关天,赶紧找大夫!”

谁知无巧不成书,马车才开出在街口转了个弯便有一家医馆,却正是沈慕时的宝仁堂。

掌柜的一听是南安侯府的大少奶奶亲临,早慌得散尽了店堂里候诊的病人,自己先急匆匆奔进去知会沈慕时,又带着两个小药童一溜小跑赶到门口点头哈腰地迎接,亲手办了张小凳子安安稳稳放在车门前头。

“小的给大奶奶请安,请奶奶下车。”

谁知车帘子一动,不曾敢仔细辨认侯府大奶奶的芳容,却见一个浑身是血的年轻女孩儿被两个丫鬟扶着下了车,当即也不敢言语,忙吩咐一个药童上来把人背起快步送进了内堂。

“奶奶,咱们也进去吧?”

翠玉见她坐在车里不动,想必也吓坏了,若到医馆里喝口热茶压压惊定定神也好,便轻轻推了推她。

董惜云本不愿进去,可此时若执意留在外头反倒显得矫情惹人疑心,便点点头由她扶着下了车进了医馆,掌柜的抢在前头殷勤带路,“外头大堂杂乱,大奶奶请到里头雅间稍作休息,我们先生安顿了那位姑娘再来给奶奶请安。”(未完待续)

第一卷 第九十六章 争执

董惜云坐着不说话,翠玉觑着她的意思走上去朝那掌柜笑道“劳烦掌柜的,奶奶这里有我们,您只管忙您的。”

说完又从袖子里拿出两块碎银子塞到那掌柜的手里,老爷子做了这么多年柜面儿上接待见人的功夫,人情世故上通透得很,忙千恩万谢地收下并恭恭敬敬道“大奶奶放心,外头并无闲杂人等,也绝没有人敢说三道四乱嚼舌根。”

董惜云在他面前还算镇定自若,等他出去了之后方白了脸后怕地抚了抚心口,深深吸了口气后方拉起翠玉的手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秀恬又是亲戚家的人,若有个三长两短咱们可不敢担待,你快回府去禀报太太,就说我在这里等她老人家的示下,叫家里派人来接。”

翠玉点点头,“奶奶说得是,若是咱们家的丫头也就罢了,可又是大姑奶奶婆家的人,可别糊里糊涂得罪了亲家才好。”

“你把小钗带回去,事情经过如何由她来给太太解说是最好不过了,可怜见的,也受惊了。”

董惜云轻轻拍了拍小钗的肩膀,目送她二人出去后方拿起茶来喝了一口,侍书见她依旧愁眉不展不由奇怪,“奶奶今儿救了人可是行了功德,怎么反而更加烦恼的样子?”

董惜云不由苦笑,虽然不知道症结何在,可就是心里有些惴惴的,总觉得今儿这个意外有些忒不像个意外了。

主仆两个安安静静地等着,不多时便听见外头传来不轻不重、稳健的脚步声。

侍书忙手脚麻利地上去打帘子,见了那不知被府里丫鬟们悄悄议论过多少回的俊俏大夫,不由红着脸请安问好,沈慕时性子里虽有些玩世不恭,但这会子却也没有和小姑娘说说笑笑的心思就。不过匆匆点头便急着朝里头张望,不经意之下流露的慌张却与他平素的沉着判若两人。

直到见到上首安然端坐的人,虽然脸上有些倦意,衣服上有些血渍,不过却确实如掌柜的所说,大奶奶安然不恙。

终于又笑得出来了似的轻叹了一声,举步上前作揖。“沈某给大奶奶请安,大奶奶受惊了。”

董惜云下意识地拢了拢乌油油的双鬓,分明想给他一个不咸不淡从容不迫的微笑,可笑意临到嘴边,竟酸溜溜地催下两行泪来,思忖着竟像被坏人抢走了布偶的小女孩儿见了亲人时的那种既欣喜、委屈兼而有之的滋味儿,小孩儿尚可咧嘴大哭肆意宣泄。可她却只能别过脸去不看来人,不听来人,咬紧牙关拼命睁大眼,就怕眼皮子一眨就会将眼里饱含的泪水给挤出来,可明明不曾眨眼,泪珠子还是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吧嗒吧嗒一颗颗一串串落在自己垂在膝上的手背上。

侍书只当她全是方才被吓唬的,在翠玉等人面前须得拿出大奶奶的款儿来镇着,如今她们都去了,所以她便卸了那些伪装,忙抽出帕子给她擦拭。又转过身向沈慕时抱歉笑道“先生莫要见怪。我们奶奶从小被我们老爷太太捧在手心里长大,哪里见过这等凶神恶煞流血要命的事情。”

沈慕时微微一笑。“奶奶毕竟年纪轻,沈某明白。我吩咐外头煮了压惊宁神的药草茶,劳烦姐姐出去看看可好了不曾。”

“好嘞,劳烦先生看看我们奶奶,可曾吓坏了不曾,我去去就来。”

侍书不太放心地去了,沈慕时见董惜云始终不肯抬起头看自己一眼。不由也来了左性儿,彼此沉默了须臾之后忽听他冷冷一笑。

“奶奶运筹帷幄杀伐决断,该拿人来当棋子,该伤人性命的时候毫不手软,不过那些鲜血不曾流到您眼前来而已,难道就当真以为不曾有人受伤?如今见着这市井小混混的明刀明枪,对奶奶来说根本小菜一碟,在丫头们跟前还需辛苦演戏假作受惊,到了沈某这里又何须再多此一举彼此不自在?”

这话说得尖酸刻薄,董惜云却并未反驳他,想必他依然介意之前自己毒害嫁祸娴儿一事,所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他身为医者妙手慈心,想必是不肯沾上这种泥淖的。

方才不过一时不察几乎失态,这会子冷静下来,便是再苦再难,她还是挤出了一个完美的皮笑肉不笑的笑颜。

“往事已矣,小妇人今日前来也并非与先生叙旧,秀恬姑娘的伤势如何还请先生明示。”

轻飘飘一句并非前来叙旧几乎令沈慕时脸上同样完美无瑕似笑非笑的可恼神态崩裂开来,不过这赌气之事自古你来我往有一必有二,沈慕时这么个一向对待女子温存和善的性子,却不知为何到了她面前就变得斤斤计较丝毫没有气量起来。

当即冷淡地拱了拱手,“回大奶奶的话,那位姑娘已经包扎止血,并未伤筋动骨危及性命,不过也流了不少血,恐怕需要静养上一段时间,不知如此一来合不合奶奶的心意?”

我的心意?

董惜云起初不解地怔住了,可看着那人脸上的揶揄和不赞同,当即明白了过来。

想必他和自己一样对此事心存疑窦,公侯府第女眷们身边的贴身大丫头可比小门小户的千金小姐们都还养尊处优会拿腔作势,这点小事自然有人跑腿何须自己出来抛头露面?

又见秀恬貌美,只怕已经误会有人因此看不顺眼,才弄出了这么一出全武行,至于究竟是想真的毁了人姑娘,还是只不过吓吓她坏了她的名声,却还真不可知了。

反正自己已有了“为了争宠而毒害夫君美妾”的罪名在身,如今再来一条“加害美貌丫鬟防患于未然”,倒也不算太委屈。

当下轻轻叹了口气,一句“秀恬姑娘并非我们府里的人”竟就这么压在喉咙口不曾说出来,本来就是毫无瓜葛非亲非故的两个人,如今没有,今后也没有,又何必在意他心里如何猜度自己?

谁知沈慕时见她不言不语,只当她默认了,脸色越发阴沉,一时也顾不得那许多了,竟上前几步走到董惜云的面前俯下身去逼她与自己对视,只差那么半寸的距离,彼此的鼻尖就几乎碰上。

董惜云心口上突突跳得厉害,愣是两手握拳用指甲死死掐住掌心的肉支撑着一言不发,而与她的“淡定刁滑”相比,沈慕时气得微红的眼圈就有些太不沉稳了。

“贺锦年是个什么人你比我清楚,值得你一次又一次为他弄得自己满手是血吗?你可以令娴儿不能生育,可以除掉他身边的美貌丫鬟,难道日子就不往后过了?明儿后儿明年后年,再来个珠儿翠儿喜儿?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