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桂英征南(1.1-1.2)(1/2)

作者zzsss1。

2018年7月29日。

第一卷 天牢淫虐。

1、夺帅风波。

正月十三的清晨,天气阴冷阴冷的,冷得令人哆嗦。虽已是早春,可还是有

些经历了几个月苦寒的枯黄树叶,在冷风中飘零。顿时初春的一派新气象,又变

成了寒冬的无情和肃杀。

天波府后院的一个小院落里,穆桂英身穿绣花短袄,脚踩薄底缎靴,手握一

杆长柄绣鸾刀,时而踏着鸳鸯步,时而走着八卦门,身形如蛟龙出水,敏捷而有

力。刀法大开大合,虎虎生风,似绵如丝线,又似力沉千斤,攻中有守,守中有

攻,每一招每一式,都看似蕴含着无穷的威力。在她的十步之内,脚下竟无一片

落叶,着实令人惊叹不已。她的刀法实在霸道而精妙,每一次出刀,都挟带着凌

厉逼人的刀风,直让站在数十步外的观众睁不开眼。

舞了一会儿刀法,穆桂英终于气压丹田,收刀住势。她的额头上,已微微渗

出了一层细细的香汗。

从一旁的观众中,忽然跑出一名十三四岁的小丫头,直蹦到穆桂英的面前,

挽起她的手臂,撒娇似的说「母亲,您的刀法真是越来越出神入化了,怕是放

眼天下,已没有人是您的对手了」。

旁边一名皮肤黝黑,丫鬟打扮的姑娘也笑吟吟地走过来,嘻笑着说「金花

小姐,这还用你说?少夫人的刀法早已是天下无敌了,试问大破天门,战洪州,

斩萧天佐,征西夏,谁敢与你母亲争锋啊?」。

原来,这名小丫头正是穆桂英的女儿杨金花,而那个黑皮肤的丫鬟就是天波

府大名鼎鼎的烧火丫鬟杨排风。今年已是三十四岁的浑天侯穆桂英,自从三年前

丈夫杨宗保在征西途中战死沙场后,她临危受命,带领杨家的十二寡妇远征西夏,

直逼西夏都城兴庆府,迫使西夏国王李元昊不得不递交了降书顺表之后,整个杨

府就只剩下她和她的长子,杨家唯一独苗杨文广,女儿杨金花三个人相依为命了。

而这三年,大宋王朝也是四海太平,风调雨顺,也没什么重大战事。戎马生

涯十几年的穆桂英,也终于可以安享太平盛世了。每天除了协助老太君处理一些

府中的杂事,就是教儿子女儿学习武艺和兵法。尽管丧夫之痛偶尔也令她夜不能

寐,但终究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地习惯了寡妇的生活。

杨金花嘟起嘴,娇滴滴地说「母亲,你啥时候可以把这套刀法教给我啊?

人家也想学」。

穆桂英怜爱地看着自己的爱女,假装生气道「你一个女孩子,不知道学习

女红妇道,就知道舞刀弄枪,成何体统?看你以后还怎么嫁得出去?」。

杨金花依旧拉着她母亲的手臂,来回甩着「人家不嫁了,就想一辈子陪在

母亲的身边」。

穆桂英无奈地摇摇头「唉,这怎么可以?」。惹得一旁的杨排风捂着嘴「咯

咯」地笑个不停。

忽然,一名家丁急冲冲地赶过来,在三人面前下跪道「少夫人,不好了,

出大事了」。

穆桂英一愣,对家丁说「你快起来说话,出什么大事了?」。

家丁站起来「狄,狄家的人把我们杨家的闹龙匾和下马牌坊一齐砸了呀,

还打伤了老管家杨洪」。

穆桂英将刀柄往地上一拄,俊美的脸上已弥漫了腾腾的怒气「岂有此理?」。

杨金花也怒道「这狄家还有没有王法啊?这闹龙匾和下马牌坊可是万岁爷

赐的,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这也就算了,杨洪爷爷可是八十多岁的年纪了,

居然还打他?」。金花小姐自幼和管家杨洪的关系颇为密切,听到杨洪被人打了,

自然是怒不可遏。她拉着穆桂英道「走!母亲,咱们去为杨洪爷爷报仇,好好

地教训教训狄家的人」。

这会儿穆桂英倒已经冷静下来「慢着」。她又对家丁说,「你可知道,狄

家的人为何无缘无故要砸了我家的牌坊?」。

家丁说「听说最近江南出事了,豪王造反,声势颇大,一路直取朱茶关,

大破官军,斩杀无数,大有直取汴梁之势。江南总兵陈豹八百里告急,万岁爷龙

颜震怒,想要出兵讨伐。这不,平西王爷保举了自己的儿子大太保狄龙挂帅。可

包相爷说,挂帅不是儿戏,理应广招天下豪杰比武。故在东门校场设立了擂台,

比武三天,胜出者才可担任征南元帅。今天是比武的第一天,大太保狄龙敲锣打

鼓地路过杨府门前,老管家杨洪责令他下马不成,反遭殴打」。

杨金花听了,更是怒气冲天「这狄家也欺人太甚了,是不是欺负我们杨家

没人?看我去会会他,把他征南大元帅的帅印去抢他过来」。

穆桂英斥道「休得胡闹」。又问家丁说,「此事太君可知晓?」。

家丁道「已经知晓了,可不知为何,老太君竟像没事人一样,自己掏腰包

赔了老管家一些银子,将此事不了了之了」。

杨金花惊惑道「怎么可能?」。

穆桂英点点头「果然还是太君识大体啊」。

杨金花不解地问「母亲,您何出此言?」。

穆桂英道「如今南方战祸又起,国家正是用人之际。放眼朝廷,我们杨家

早已男丁凋零,而呼家也正在山西守孝,能挂这征南帅印的,非狄家莫属了」。

杨金花急道「怎么就非狄家莫属了?母亲您就可以挂这征南帅印啊」。

穆桂英摇摇头「不,现在不是谁挂帅印的问题,主要是朝上朝下,都要团

结一致,才能戡平祸乱。如果我们杨家和狄家起了冲突,那得益的还是南方的豪

王李青」。

杨金花急得直跺脚「母亲,不管你怎么说,女儿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穆桂英严厉地瞪了她一眼「你咽不下也要咽,这不光是母亲我的主意,而

且还是老太君的主意。你要是胆敢闹出什么乱子,就休想我轻饶了你」。

穆桂英说完,把到递给一旁的侍卫,独自一人回房去了,其他仆人家丁也纷

纷散了开去。院子里只剩下杨金花和杨排风两个人了。

杨金花还是不肯罢休「排风,你看,我母亲竟然不管这事了」。

杨排风点点头「此事着实可气。不过,既然你母亲和老太君都下令说,不

准再管此事,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没法子啊」。

杨金花站在原地,转了眼珠,凑近杨排风,轻声道「哎,排风。你看,要

不我们偷偷去校场比武,会会那个自命不凡的狄龙,好好地给他点颜色瞧瞧,怎

么样?」。

杨排风急忙摇头「使不得,使不得!少夫人向来管教严明,此事若是让她

知道了,非打断你我的腿不可」。

「唉……」杨金花黯然地叹了口气。忽然看见远处几名走动的家丁,计上心

来「咱们要不学木兰从军,来个女扮男装,管叫别人认不得」。

「这……能行吗?」。

「怎么不行?明天我去把我哥的铠甲和我母亲的战马偷出来,穿戴上去,肯

定没人认得」。看到杨排风还有些犹豫,又说,「哎,别慌,肯定行的」。

杨排风想了想「今天这事还在风头上,不可妄动。反正这比武还有两天,

到了第三天,正是元宵佳节,府里上下肯定都在忙着准备花灯,我们第三天偷偷

溜出去」。

「好,就这么定了」。

第三天,上元节。穆桂英依旧像往常一样,早起习武。练了一会刀法,又舞

了一会剑,感觉微微有些疲惫,才接过丫鬟递过来的绢帕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她

环顾四周,问道「咦?今天怎么不见排风和金花?」。

丫鬟答道「小的一直没见她们下楼,怕是还在睡吧」。

「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正要发威,忽然迎面跑来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

长得面如冠玉,唇红齿白,好一名少年英雄。此人正是穆桂英的长子,杨家唯一

的独苗少令公杨文广。

文广一阵小跑,来到他母亲的面前,满眼都是敬畏的神色「母亲,孩儿前

日习武,对杨家枪第十五式颇为不解,特向母亲请教」。

穆桂英恋爱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我儿文广,现在真是越来越懂事了,竟自

个儿研习武艺,将来必类尔父,可为国之栋梁,为天子排忧解难」。

就在此时,忽然杨府鼓楼上鼓声大作。穆桂英惊问左右「出了什么事?是

谁下的令,在鼓楼上击鼓?」。天波杨府乃大宋军旅世家,府上是有规矩的,凡是

鸣鼓,全府上下,无论男女老幼,皆要披挂整齐,到银安殿听候调遣。而在这个

府里,也只有佘太君和穆桂英才有权力可下令鸣鼓集合。自从三年前,穆桂英平

定了西夏的战事后,府里再也没有鸣起集结的战鼓。

一名丫鬟慌张地跑来禀告「少夫人,平西王过府,老太君下令着急众夫人,

在银安殿集合」。

穆桂英思忖道「这平西王狄青的儿子狄龙,前几日刚砸了我家的闹龙匾和

下马牌坊,今日忽然到府,不知有何要事?难道是来赔礼道歉的么?」。

思忖间,鼓楼上第二通鼓声想起。杨府规矩第一通鼓响,全府准备;第二

通鼓响,全身披挂;第三通鼓响,全府上下齐到银安殿恭候。穆桂英急忙对杨文

广道「吾儿文广,速去地窖躲藏起来,莫让外人瞧见了」。为什么全府集结报

到的时候,杨文广确要在地窖里躲藏起来呢?原来,三年前穆桂英的丈夫杨宗保

远征西夏,不幸战死身亡,穆桂英代夫出征。不想文广却患了重病,老太君遍求

名医,终于将文广医好了。因杨家几代,皆在沙场阵亡,如今仅留下一棵独苗杨

文广,虽文广还是年幼,但不假时日,也可以上战场征战了。为了保全杨家最后

的血脉,佘太君胆一大,心一横,便向天子上了一道奏章,谎称杨文广病死。天

子信以为真,感念杨家几代忠烈,特赐金匾一块,上书「为国绝后」。正因如此,

杨家对杨文广的存在也是讳莫如深,因为此事一旦败露,必将全府背上欺君之罪,

搞不好会落个满门抄斩。

杨文广也知道事态的严重,二话不说,收拾起兵器,退回地窖去了。穆桂英

招呼丫鬟,回到闺房顶盔带甲,等她赶到银安殿的时候,正好第三通鼓响。

银安殿上,佘太君面如沉水,端坐如钟,两旁众寡妇太太都披上了久违的战

甲,穿袍束带。老管家杨洪吩咐众家丁,大开府门,恭迎平西王狄青。少顷,杨

洪便带着狄青穿过院中的石面甬路,来到殿首,大声报道「平西王爷到」。

平西王狄青身披金色锦缎龙袍,腰束玉带,面如重枣,五绺灰白的长冉垂在

胸前,迈着虎步霍霍生风,面目不怒自威。他来到银安殿内,众寡妇细看,狄王

爷的脸上似有深深的悲切之情。但他很快掩饰住自己心内的悲伤,向坐在正中的

佘太君深施一礼,恭谦地问候道「晚生狄青,特来向老太君请安」。

太君起身还礼道「阁下身居王位,又是皇亲国戚,实不敢领受如此大礼」。

穆桂英一边连忙吩咐丫鬟给狄青看座。

等狄青在椅子上坐下之后,佘太君又问「王爷驾临寒舍,不知有何见教?」。

狄青在椅子欠身道「小王平日少来贵府问候,今日特来向太君请安」。他

停了一下,继续说,「前日小王的两位犬子,狄龙、狄虎二兄弟,路过贵府,砸

了下马牌坊,此事管家狄安已禀明在下,在下已将二子痛责。他二人久居鄯善国,

不懂我大宋京城的规矩,不过这也是在下教子无方,在下特来向太君请罪。对此

太君如何治二子的罪,在下也是一一领受,绝不敢有任何怨言」。

佘太君听了狄青的一番言语,立即将前日被狄龙狄虎砸了牌坊的怨气一消而

散,转怒为喜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想我狄杨两家世代通家之好,此事若

是圣上不怪罪,老身定也不再追究。还请王爷不要再将此事挂念在心上」。

狄青低下头,连连称是。但是坐在那里,却是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

太君见狄青似还有话未说,便另找了话题问道「听闻南唐作乱,圣上令大

太保狄龙暂挂帅印,在东门校场比武,不知胜负如何?」。

狄青哀叹一声,脸上悲伤之色愈发弥漫开来,却仍是一副欲言不言的样子。

太君见状,道「王爷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狄青这才开口道「犬子狄龙,在东门校场比武,今天本是最后一日。不料

今日上午时分,校场忽然闯入一人,自称宋朝卿,一杆银枪打败了犬子,唉…

…」。

太君劝道「王爷莫要哀愁,想我大宋英豪辈出,能为国效力,也是好事啊」。

狄青摇摇头,接着说「事情还不止如此,若真是我大宋的豪杰,夺去了帅

印,本王也无话可说。谁知那个宋朝卿,抢到帅印之后,竟然夺路而逃。小爷怕

帅印有失,便令狄昭、狄祥二子前去阻止。哪知那个宋朝卿却是心狠手辣,和他

一个长得黑黝黝的随从一起,竟打死了小王的二子。小爷悲不自胜,领兵追赶,

不料那两个人拐入贵府后门的那条巷子里,竟不见了踪影」。

穆桂英思忖「我道狄青此番前来,是为了赔礼道歉,原来竟是追凶到此」。

再看佘太君,也是面色凝重。太君忙道「王爷此话差矣。虽说我杨家与王爷不

常往来,但杨家的事王爷也是知道的,如今杨府上下,除了一群老少寡妇,哪里

还有人前去夺印?令郎狄昭、狄祥丧命,岂能是我杨府中人所为?」。

狄青也急忙辩解道「太君误会了。那个宋朝卿来历不明,小爷怕是南唐的

奸细夺走帅印,兹事体大,望太君详查」。

佘太君见狄青不依不饶,又加上前日被狄龙砸了牌坊的事仍有怨气未消,厉

声道「王爷此话实在令人费解?既是南唐奸细,又岂能跑进我杨府?难道王爷

怀疑杨府私通乱贼不成?」。

狄青见太君来气,也不客气地说「宋朝卿在杨府附件消失,确是小王亲眼

所见,还能有假?」。

太君说「既然如此,现在我杨府上下,上至老身,下至仆人丫鬟,俱在此

处。请王爷仔细看看,哪个是夺印之人,速将他捉拿归案,若是我杨府众人所为,

老身愿意领罪」。

狄青此番前来,本欲捉拿凶手,见太君这么说,也来了气。站起身来,向太

君深施一礼,道「敬遵太君吩咐,小王只好从命」。他一拂袖,吩咐左右道

「给我搜」。他自己退了两步,鹰目如炬,扫向银安殿里的每一个人。忽然,他

看到穆桂英身后有一人躲躲闪闪,看身形极似夺印之人,便走到穆桂英跟前仔细

观看。

穆桂英见他此举甚是可疑,回头一看,是杨金花躲在自己的身后不敢出来,

看她的神色慌张,一副心虚的样子,便已猜到了六七分真相。但出于护犊情深,

便直接把狄青瞪了回去「狄王爷,您一直瞧着小女金华,不知作甚?」。

狄青也深感纳闷,无论从脸型,还是从身型看,金华像极了夺印之人,但刚

刚自己也说了,那个宋朝卿是男的,而杨金花却是女的,这就是最大的差别。他

向穆桂英躬了躬身,不安地道「浑天侯……」。

正在这时,一名卫兵跑来,在狄青耳边低声道「回禀王爷,小人在杨府的

马厩里找到两匹浑身冒汗的战马,像是校场夺印的宋朝卿的坐骑」。

狄青惊问「真有此事?」。

在一旁的穆桂英听的真切,忙说「王爷,那两匹马,正是桂英方才与家将

一起习武时所乘,请王爷明察」。

狄青心生怀疑,但仔细一看,确见穆桂英额头上的细汗还未完全收干,将信

将疑地问道「是吗?」。他又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穆桂英,宋朝卿身材柔弱如少女,

而穆桂英身材颀长,健美英武,却非同一个人。

佘太君问道「狄王爷,你可搜到了杀害令郎的二位凶手了吗?」。

狄青低下头,支吾道「这……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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