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6章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2)(2/2)

然而正是因为事件生后没有任何缓和地直接下狱、公然对峙、再度收押,听弦这些愧疚悔恨的情绪愈加无法得到排解、救赎和释怀,日积月累,伤病交加。



每天每夜都在被病痛折磨。

家将之死的心魔,也在每个刚刚入梦的时刻潮水般压迫,一旦惊醒,满头大汗。

陇山,榆中。石峡湾,不知还有多少无辜。也是同样被他牵累,因他而死。

罪太重,孽太深,师父不愿来见他,师父心里在想什么?猜不到,不敢想。

只有在师娘来的那天听弦心里才有点高兴。才可以还和往日一样的活泼和不懂事,才可以不设心防地有很多话可以吐露——谴责几句沈钊的战力低下,叨咕几句师父的不识好歹,这些情绪只有当着师娘可以泄,但泄后。除了瞬间的快感之外,还剩什么?那些事情,毕竟都不是听弦最在意。

他只在意这一战如何弥补,只在意师父如何看他。对师娘泄出的任性越多,探到师娘口中师父的真心就越多。

师娘的回答是,听弦你还有机会,别和师父相互放弃……好,那就不放弃。事情生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感到心中不那么乱。什么是平静,动荡后才明白。

直到天命难违的这一天,林阡和沈钊谈判顺利归来的这个清晨,他醒来现自己的左手还疼痛,右手却近乎失去知觉。

有的东西,你平时放在那里你对它没感觉,它病变了你才会觉得它的存在感和疼痛,它死了你会现它又没感觉了,你使劲去感觉它它都不存在。

就像,就像师父的认可、谅解、支持和鼓励……

曾经听弦拥有太多,后来听弦害怕没有,到今天,听弦,要它何用?

我已经这样,还能不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将领,有什么所谓?

和祁连山的谈判,到底有多么艰难,和师娘谈话的时候,他很关心却问不出口,现在,与他没关系了。



监狱里,这么久时间,度日如年,早已习惯。

曾经每天都在期盼,来的人,会是谁,是你吗,师父。

期待中,却有一丝排斥。希望他来救赎,害怕他来判决。

更加怕他不来,将自己冷落到底,与其说不肯赦免这罪过,不如说不肯原谅这失望。

终于他来了。可我,也等不起了。

沿途听到来人越来越清楚的脚步。

他真的来了,而这个残缺的我,

再怎样躲在角落,最终也无所遁形……

能不能,不要来见这样的我……

能不能,赶紧离开?!

来的人,除了师父,还有沈钊。

终于有了让师父立即就走的理由,沈钊,就是沈钊害我到现在这样。师父,你不是就想看到,战友之情吗。那么我对他的敌意,不就是师父离开的动力?

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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