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一笑醉倾国第1部分阅读(1/2)

《红颜一笑醉倾国》

第一章 听到阴谋

公元561年,北周保定元年。

长安的傍晚,寒风凛冽,残阳如血,雪花在空中飞舞,北风低吼,让我的心一阵阵揪紧,这两天,我的右眼皮不停跳,我心中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俗话说,右眼跳灾,难道我要遇到什么灾祸吗?

“锦莲,快去看看,你哥哥回来没有?”母亲焦急的喊声从里间传出来,我收回在凝望天空满飞风雪的目光,顾不得多想,匆匆忙忙答应一声,往外跑……

我叫锦莲,今年十二岁了,是北周宫廷医师冯天魁之女,大名冯佩蓉,字锦莲,号小玲,姐姐是皇上的芙蓉夫人,她明天要过生辰了,哥哥冯玉枢奉嫡母之命,带人前往皇宫送礼去了,至今未还,母亲催我去门口儿看一看……

我轻快地回答母亲,“娘,哥才去了两个时辰,您急什么?”

“你快去看看吧,娘这两天总是心惊肉跳的,不知有何祸事……”

我悲悯地看看母亲,她是父亲的二夫人,我自然就是庶出之女,庶出在冯府没有地位,何况父亲打仗去了,常年随军征战,皇上倒是赏了十几个战争中掠获的女奴隶,嫡母只给我和母亲一个侍女,其余通通归嫡母一人差遣。

我和母亲一样很乐天知命,无心跟嫡母争执,我们事事喜欢亲力亲为,这也是生活所迫……

为了快些看到哥哥,我加快脚步,绕过偏房,我哥哥住的地方,穿过正厅西侧的游廊,往大门方向款步走去。

走近前厅,里面传来一阵低语声,我不由得停下来,侧耳细听,那种平静与温柔的声音,这语声,曾经是我一心学习的典范。

“二维回来了吗?”

说话的是嫡母崔氏,平时嫡母对我们兄妹很客气,但客气里,透着那么一种疏远,这让我感觉这个没有父亲的家里,缺少一种人与人之间的亲情和宽厚……

二维是哥哥的小名儿,哥哥名玉枢,字维达,与我是一母所出,他在兄弟中排行老二,家人简称他“二维”!

我惊异地发觉,嫡母崔氏在和管家崔福议论哥哥,我减缓了脚步,侧耳细听……

“回来什么呀?他被征集打仗去了吧!”崔福有些沙哑的声音在门厅里回荡……

嫡母不耐烦地打断他,“打仗?皇上不是说减免咱家的赋税和徭役吗?老爷就在军中,他不可能被抓啊?”

崔福冷笑一声,“我的主母呦,他不被抓,锦莲就不可能嫁给王家,您的如意算盘不就落空了?”

“你——做手脚了?”

我心中一紧,他们倒是亲近得很,曹妈她们常常嚼舌根,说崔福和嫡母像夫妻一样,家奴撞见过他们的私情,是真的吗?我顾不上印证他们的私情,我现在关心的是,哥哥真被抓丁了吗?

崔福恶贼!我心里痛恨地骂着,恨不得冲出去,挥拳猛揍他那谄媚而滛*贱的笑脸,他陷害哥哥,他们都在谋划着让我嫁入王家?是那个花花公子吗?为什么?

嫡母叹口气,“唉!崔福啊!就算他被抓丁了,锦莲也不会答应嫁给王雄,唉!我算是白白费心了!”

第二章 宁愿一死

“去找二姨娘啊!她的女儿,她不管,谁管?再说,她已经收了彩礼了,还想抵赖不成?”

妹妹佩萱的稚气未脱的声音让我原本冰凉凉的心更加寒彻骨髓……

妹妹,冯小倩,亏我平时对她那么掏心掏肺的,原来,人心隔肚皮,毕竟不是一母所出,她才六岁,就如此绝情,我忍不住心里一阵心酸,眼眶酸胀……

崔福微颤的沙哑重低音传来,打断了我的思绪,“庶出之女,嫁给商人算是她的福气!”

商人在我生活的时代是十分微贱的,士大夫家族子女是不屑于与商人联姻的,商人充其量就是社会的附属品,连穿鞋都不能穿成一样花色,我觉得自己受了奇耻大辱!

我从小性格倔强,越是别人认为我学不会的,我就偏偏把它学好,为的是争一口气,不让那些常常把庶女挂在嘴边的下人和幸灾乐祸的人得逞,此时,听到崔福充满轻蔑的话语,我的自尊心被他伤了,咬牙切齿地想,哼!你们休要打如意算盘,要我嫁给济世药铺的花花公子王雄,王超勇,锦莲宁愿一死……

爹爹已经给我定了亲事,是皇家没落宗室之子宇文达,虽然他自幼丧了双亲,家贫如洗,但我喜欢宇文达的宽厚,正派,他总是抽空过来,给家里送些财物,虽然是嫡母看不上的米面粮油,但就他的家室能力所言,已经是他能承受的极限了……

我曾经在二门以外,偶遇他,他比我大六岁,高高大大的,比我高出两个头,那神武英俊的模样,让我在备受轻视中,充满希望和憧憬,他才是我心中的夫婿,我的唯一,除了他,我谁都不嫁……

正在回忆那次与宇文达相遇的甜蜜,崔福发狠似地对嫡母买好地说,“夫人,如果她不同意,您就这样告诉四小姐,庚帖也换了,彩礼也收了,改不了了……”

嫡母倒不发怒,柔声细气说道,“唉!这种事儿,她娘不告诉她,我才不做这个恶人……”

我暗自吃惊,这么说,我嫁给王家公子的事儿早就定了,而且,我亲娘早就知情,竟然一字儿没透,亲娘啊!您到底要干什么?如果亲娘都不能贴心,我还能相信这现实世界里的谁?

崔福火上浇油,吃吃地不怀好意地笑着说,“噗嗤!对,烫手的山药,还是让二夫人她自己抓吧!”

嫡母叹口气道,“你那封仿照老爷笔迹的信,让二维带给芙蓉夫人了?”

崔福一声诡异的笑,让我浑身颤抖了一下,他每次这么笑时,都不会有好事儿,果然,他得意洋洋地说,“大夫人放心,信笺我让二公子带过去了,跟老爷的字体一模一样……”

又一阵崔福这个狗奴才的j笑传来,让我心里不住地恶心……

嫡母沉思半晌,才继续说,“那就好!一旦有什么不测,咱们也有话说!”

“不怕您生气,您本来就是要把她嫁出去,何必这么躲躲闪闪地?”

崔福似乎没有理解主子的意图,不识趣儿地追问着……

“我怕老爷万一……”嫡母顿了顿,又说,“万一他没有……知道了,会怪我!”

没有什么?她没说,但我已经可以肯定的是,父亲还不知道我的这门唐突的亲事……

第三章 抛头露面

父亲高大的身影儿曾经在这个冰冷的家里为哥哥,我和母亲挡了多少明枪暗箭,现在,他从军入伍,我们成了待宰的羔羊,多么无助啊!

“父亲!”我口中喃喃自语,呼唤着父亲,小时候,父亲慈爱的身影儿给了小玲儿无穷无尽的爱和温暖,我还记得,我坐在父亲腿上,学习背诵药经的情景……

每当此时,母亲就会过来,悄悄地给父亲倒一杯热腾腾的五台山苦荞茶……

母亲你好糊涂!我心里责怨着母亲,泪眼模糊地转身,只想快点儿看完哥哥,回去质问母亲,她不爱我吗?因何骗我再嫁他人?她就算没有主见,又怎么可能成了嫡母她们的同谋?

说不定,就连哥哥也被她们蒙在鼓里,这么一想,心里彻底慌了,转念又一想,找哥哥要紧,说不定,哥哥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顾不得多想,我无助地哭着,蹑手蹑脚离开前厅,向门外走去,迈过大门门槛儿时,被高高的门槛儿拌了一下,跌倒在地,右臂胳膊肘儿正好摔在青石台面板上,钻心刺骨的疼痛难忍,脸被雪冰得麻木起来……

我坚强地含泪从地上爬起来,弯着腰,左手轻轻按揉着伤痛之处,右手扶住门框,跨出门槛儿……

我虽不是名门望族的大家闺秀,也可以称之为小家碧玉,从小生长在殷实之家,父亲是北周宫廷御医,因为先皇和太后无故被毒杀,获罪没入军中做了军医。

我们全家没有发配边塞,还要感谢姐姐,她倾国倾城,先皇被毒死后,父亲作为太医院的主持人,当日就被发配军中,宇文邕一见姐姐,顿时惊艳得张口结舌,当即选姐姐入宫,赐芙蓉夫人,入居芙蓉殿,陪王伴驾,母亲,哥哥和我,还有几个弟弟也因此才得以留在长安……

母亲是侧夫人,我是庶出之女,我跟母亲,哥哥住在京城长安家中,岁月的艰辛可想而知,本是相依为命的母子三人,因何离心离德?要把我另嫁王雄?我想破头,也没法儿理解母亲,难道,我的母亲也是口蜜腹剑,人面兽心的女人吗?老天,佩蓉才十二岁,为什么就遇到这么多可怕的人,可怕的事儿?我还有活路吗?

我擦干眼泪,匆匆走到门边儿,外面的一个货郎大声跟另一个同伴正笑着朝自己这边儿指指点点,我急忙缩了回来,冯府千金小姐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是,寒冬腊月,婢女巧慧得了寒症,我们母女的日常生活,只能是哥哥出头,哥哥不回来,我不抛头露面也不行啊!

我不得不向远处张望着,那两个人越来越近了,我可以听见他们在毫无顾忌地议论我,“哎呦,那不是皇上手下随军医师冯天魁的女儿冯佩蓉吗?啧啧啧,灯笼下看她,比仙女还美!”

“跟她姐姐芙蓉夫人一模一样,美人坯子呀!”

两个货郎并不避讳,谈笑风生地走了过去,“冯四小姐美貌绝伦,天生丽质,依我看,比她姐姐更胜一筹!听说她资质绝高,从小琴棋书画,针织刺绣,医理针灸,无所不能啊,可惜了,是个庶出!”

第四章 心碎了无痕

一个货郎不服气地争辩着,“庶出怎么了?长得美就能做王府王妃,你看随国公府的夫人独孤伽罗,不是做了随国公府的当家人?四小姐可惜了,听说她要嫁给王家那个败家子儿喽……”

雪纷纷扬扬地下着,远处的天空灰蒙蒙的,正如我此刻的心情,罩着一层抹不去的哀伤,一样的姐妹,姐姐是皇上的夫人,我却要嫁给药商之后,我们的命运竟是这样的大相径庭……

议论声远了,我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并不光鲜的布制衣裙,盼着哥哥快些回来,我要有个商议的人啊!亲娘不行,和嫡母一起算计我,那我还能找谁呢?还能信任谁?

我在心里祈愿,“哥,快些回来啊!我好怕!”

倚门半晌,夜色渐深,哥哥一点儿踪影都没有,我蹲在门边儿,失望地望着漫天飞雪,无声啜泣着,心里的希望一点点湮灭在黑压压的长安夜里……

折返回庭院,四个家奴已经睡了,只有管家崔福在嫡母房里,和她没完没了地说着府里的事儿,灯下窗影儿在窗户上印证了传言,他们果然是j*夫*滛*妇,我愤怒地攥紧拳头,牙齿咬得咯蹦蹦响……

崔福似乎听到了动静儿,轻轻推开嫡母,似要向外张望,我心里庆幸是在冬季,丫头婆子都睡了,我料他也不会推开温柔乡,出来查看。

果然,他重又用那瘦瘠麻杆儿的双手,搂着嫡母的腰肢儿,缓缓地问她,“四小姐和二夫人还没休息吧?”

“唉!但愿老爷有朝一日能回来,回来以后不要怪我心狠!”

……

冯家是个大家族,因为父亲是医界泰斗,我们兄弟姐妹武功缩骨,针灸按摩,无所不能,去年,我十一岁时,父亲把我许给皇家没落宗室后裔宇文达,他虽穷困,但样貌威武,我们两人从小青梅竹马,郎情妾意,我一心一意想及笄时能嫁给他。

宇文达刚刚参军一年,嫡母恶毒,竟然打算拆散我们,连自己的亲娘都参与其中,我被吓懵了,一时半会儿没了主意……

在门口抛头露面半晌,没等来哥哥,却遥望巷口,见一队车马浩浩荡荡从皇宫方向而来,管家崔福听见了动静儿,一步窜出来,我慌忙躲着他,绕过石狮子,躲在忍冬树的后面,跑步夺路回到母亲和自己居住的偏房……

回到母亲房门口,隐隐约约听见母亲在佛前祈祷祝福……

“菩萨保佑啊,我女儿的未婚夫在两军交战后失踪了,只找到了他的战马,多半已经不在人世了,希望她忘了那个宇文达,嫁入王家,我将来也好有个依靠,丈夫去了,女儿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听到母亲的话,我怵然僵在那里,一动不动地任自己的泪满上眼眸,我觉得自己的心在撕裂,破碎,我听到了心破碎的声音,那声音里带着回忆的碎片,格外疼痛……

不,我一定要做点儿什么?做点儿什么?

我几乎机械地重复着宇文达的海誓山盟,“锦莲,等我建立军功,给你挣个王侯夫人,你等我!我非你不娶!……”

第五章 突兀的圣旨

那近乎完美的俊秀面庞,和他在一起时加速的心跳,让我如饮甘饴,今天,我想念他的感觉是如此清晰和强烈,我在心里悲号,我失去他了,北齐,北周一直在打仗,他已经战死沙场了,我该怎么办?除了哥哥,母亲,父亲,宇文达是我在这世上唯一可信赖的人,现在,不但父亲去世了,未婚夫也无影无踪,我的未来和希望在一点点破灭,意识在一点点抽离,我也在寒风刺骨中萎落在地……

“四小姐,四小姐!”

不知哭了多久,我听到了嫡母的婢女红颜的喊声,我尴尬而无力地撑起身体,哭着,木然注视窗棂儿,母亲房里的灯光依旧亮着,我被送进自己的闺房……

忽听外面一阵马蹄声和冗杂的脚步声,有人喊着,“皇上有旨,芙蓉夫人身体有痒,请冯府四小姐冯佩蓉进云阳宫见驾!”

进宫?云阳宫?半夜三更的,怎么回事儿?我懵了,哥哥没回来,母亲也没了主意!我看得懂,母亲牵挂担忧的眼神儿,不过,嫡母和小倩幸灾乐祸的模样也深深刻在我的脑海里……

母亲木然地请求桑公公示下,“桑公公,天这么晚了,明日再去不行吗?她还小,求公公成全啊!”

桑公公有些不耐烦,“废话,皇上有旨,你也敢违抗?那里山高路险,我们也走了两天了!谁不想歇歇脚儿,就你想得齐全?”

“小玲儿,女儿,你要当心点儿!”

懵懵懂懂中,我看见一群宫娥彩女和黄门拥过来,围拢住我,两个侍女搀着我,嫡母阴险的冷笑浮在嘴角儿,母亲哭着送我出门,我被她们簇拥着,迷迷糊糊地跪地谢恩,又糊里糊涂地上了四马拉的车。

这是我平生第一次坐上这么豪华的马车,这种违反规矩的驷马高车,我真不敢上去,“折煞我了,这是姐姐的銮舆,我怎么敢?”

桑公公倒是会说话,“四小姐不必拘礼,这是娘娘的意思!您是夫人的亲妹妹,坐驷马高车是应该的……”

我无奈地在宫娥采女的扶持下登上了驷马高车,母亲站在门口儿,满面泪痕,一直目送我坐的车消失不见,嫡母和崔福站在门廊正中间,也表情复杂地频频挥手和桑公公告别。

离开长安,马蹄踏踏向云遮雾绕的山间疾驰而去,我内心牵挂,不知道姐姐的病怎么样了?她知道我就要嫁给王家那个败家子儿了吗?她是阴谋诡计的设计者,还是被嫡母蒙在鼓里的无辜人?我不得而知……

我的心被失去爱人的痛苦撕裂着,神情恍惚,却总觉得马车在积雪封霜的山路上走得特别快,云台山的驿道很宽阔,也很平坦,不过,冰天雪地的,一跐一滑险情不断,总觉得有些骇然……

一路上,驿站休宿,换了马,翌日继续赶路,又走了一天了,我真后悔,早知道这么远,无论如何我都不来,那时候我并不懂得,我不可能不来,作为皇帝子民,我没有不答应的权利……

我透过车帘缝隙看到,外面的雪停了,凝视前方,远山在雪的辉映下闪着橘红色的光,蜿蜒曲折的黑色山路七曲十八弯,和白茫茫的雪地形成鲜明对比,在夕阳的映照下逐渐变细,直至模糊,消失在暗黑世界里……

第六章 被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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