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狼飞烟第1部分阅读(2/2)

树上老人呵呵一笑“你真是不晓事,随随便便就想要人性命,须好好惩戒你才是”。

漠北老怪见那人只是教训自己,却又不下来,他何曾受人如此羞辱,只气得五雷生烟,也不顾自己肩上的狼孩了,凝身一跃拔起两丈多高,堪堪就要跃上树顶,却还差了那么一点,右手一挥,一股劲气朝老朝击去,嘴里喊道“老鬼,你找死”。狼孩在他肩上惊得“啊”了一声,甚为那老人担心。

漠北老怪眼看就要得手,不料话音刚落,掌中劲气还未完全发出,就听“卟”的一声,自己竟已跌落地上,心中大惊“莫不是这老鬼当真是鬼不成?”抬眼望去,却见树上老人怀中已多了一人,原来自己肩上的狼孩也被他取去,不禁脸如死灰,沮丧之极。

树上老人朝漠北老怪道“念你一身武功来之不易,今日就先让你留着,若以后用来再行恶事,小心取你性命,你去吧!”

漠北老怪见树上老人竟不杀自己,不禁暗呼侥幸,那人的功力实是高得邪乎,自己再练一百年恐也难及人家万一,如此时欲取自己性命,实是易如反掌,罢了,什么徒弟,不收也罢,还是保命要紧。想到这里,再不言语,转身离去,此后十余年蜗居漠北,未敢再进秦岭半步。

………

十年之后………

昆仑山,高千仞,牛羊止,飞鸟尽,行人到此无回音。当地一首民谣,说是是昆仑山峰高岭多,险峻之极。

山上玉真洞里,玄天一帝对一青年道“天酬啊,你随为师之有十年,也该下山历练一番了。如今,宇内五祖要在蓬莱岛十年一聚,邀为师前往,你可愿与为师一同前去?”

那叫天酬的青年,正是十年前被玄天一帝从秦岭山中救回的狼孩,却被诸葛神仙收做了弟子,取天道酬勤和秦岭得来之意,给他取名秦天酬。当下闻听师父说此,敛容恭敬答道“徒儿愿遵从师父安排,和师父一起去”。

“嗯,五祖一聚,天下盛事,十年前为师赴约回来,在秦岭山中把你救了回来,如今你和为师一同前去拜谒五祖,说不定对你就有莫大好处呢”。玄天嘱天酬先去收拾一下,次日下山前去蓬莱。

………

东海蓬莱,人间仙境,相传岛上住着神仙,古来拜谒者颇多,然大多不得其门而入,没人有缘得见神仙。

蓬莱岛上有岛,曰瀛洲;洲上有山,曰幻境山,就是人们常说的海市蜃楼;山上有峰,高万仞,曰方丈,直拔云霄,高不可攀,世上无人能上;崖上有台,曰莲台,万花丛映,百木蓊生,尽是些不知名的奇异花木;莲台后面是一座天梯,一道清泉在天梯背后直挂云中,顺着方丈背后的石壁直泻下去,经过花叶草枝时发出潺潺声音;几棵松树下,两只野鹤正在闲闲踽行,悠然自得;天风吹过,海雾生腾,云蒸霞蔚,一派仙境风光。

莲台正中有一张石桌,位处高处,纤尘不染,上面摆放着几盘神奇瓜果,鲜艳欲滴,玲珑之极。石桌旁有几个小石凳,此刻正有几人围座在那里。

坐着的这几个人,个个是银髯白须,鹤髻童颜,面貌清古,仙风道骨。正北那人云髻高挽,一身道袍,手中擎着一支拂尘,坐在那里双目微闭,一言不发。东面那人身形高大,宝相庄严,手中托着一串佛珠,口中念念有词,虽是和尚装束,却是须发俱盛,不知为何。西北那人面如古树,眉宇间却有着隐隐海天气势,壮阔无比。他右边之人形状颇为滑稽,别人都在坐着,唯有他却俯在石桌上,竟似酣然入睡,看不清模样,只是腰间一个酒葫芦颇为奇特,用的是一串白骨连在腰间。最南边那人脸红如血,红光灿然,看神情却是一脸气愤,坐在那里闷不作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显得极不耐烦。这五人座在那里也不知有多长时间了,对石桌上的瓜果看也不看,也不知他们是如何上得这万丈高台的。

良久,那红脸老人终于忍耐不住,从石凳上跳将下来,向着那四人道“你们都别装睡了,你们知道我这十年是怎么过的吗?我那大徒弟死得不明不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好不容易把他的儿子拉扯大,又传他一身武功,正是要为我那徒弟报仇去,你们再三阻拦,莫不是这事没发生在你们身上不成?”言语间竟似有满腹的委屈。

北面那道袍老者闻听,缓缓睁开眼睛,叹了一声“唉,陆师弟,不是我们四人拦你,你那三个徒弟为祸武林不浅,实是他们报应所得,如今这武林中好不容易平静了些,你又要让仇儿去为你那徒弟报仇,难道又要武林生灵涂炭不成?难为你这一大把年纪,还这么放不开”。

那陆姓老者道“我不像你们这些闲人,没有徒弟挂念,你们放得开,我偏放不开,我意已决,你们同意也罢,不同意也罢,我都要让仇儿下山去”。

东边那位老和尚此时也睁开眼睛,又手合什,颂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陆老弟,我们话也说尽,全是为了你好,你莫不要因为一时妄嗔,毁了这两百年的清净修为,你若真要这样,我们自也不拦你,你且要好自为之”。

西北老者呵呵一笑“陆老弟,天下之大,奇人异士甚多,那仇儿此番下山,少不得在武林掀起一场风波,你且要告诫他,莫要恃技逞强,过于杀戳,可是要遭天遣的啊!”

那陆老者闻听,“呸”了一声“海老儿,你莫要乌鸦嘴诅咒我,你当年杀了多少人,难道我就不晓得?”

那被称作海老儿的老者脸上一红,似是被揭到短处,长叹一声,不再言语。

西面那俯在桌上的老者头也没抬,却从胳膊下发出声音“他脾气还这样倔,咱们都别劝了罢,因果祸福,皆是他咎由自取,须怪别人不得。陆老弟,你要去且去罢,咱们也不送你了,且瞧你日后如何上得这莲台”。

那陆老者被众人如此一激,愤然回道“哼,不见就不见,只要我这口恶气出了,怎么着都行”。言毕也不告辞,竟往那崖外纵身一跳,飘然下去,转眼就越过云层,不见身影,留下四人面面相觑,皆各缓缓摇头,长叹不已。

蓦地,松下那两只野鹤各自长唳三声,只见崖边云雾升腾,两个人影飘将上来,一人鹤发童颜,一人却是年约十岁的年轻人,正是那从昆仑山来赴五祖约会的玄天一帝和徒儿天酬。

二人上得崖来,玄天一帝领着天酬朝石桌这边走了过来,边走边喏“四位老祖,你们都来啦,咦,怎么不见陆老祖啊,他人呢?”

石桌北边那人朝来的老者道“玄天老弟,你可来啦,陆化老弟已经走了”。

玄天一帝与这四人颇为熟悉,听说陆化老祖已经走了,也不以为意,回头对天酬说“酬儿啊,为师与你引荐这几位老祖”。他指着北侧那道袍老者说“这位是拈花老祖叶真人”,又指着那和尚装束老人道“这位是少林老祖无痕大师”,又指着叶真人右首老者“这位是南海老祖海天真人”。

玄天一帝替徒弟引荐到这里,还有一人没有介绍,他却不说了。那正在俯身装睡的老者猛地坐直了身子,把头抬得高高的,朝着玄天老者大声道“还有我呢,怎不说啦?”

大家见他突然坐了起来,一脸认真,却是白发蓬然,面如婴孩,两根小麻绳把一头散发胡乱地扎了,颌下胡须相互粘连着,脸上一层厚厚的污垢,也不知几年没洗了,虽然熟悉,仍不禁都笑了。玄天一帝对那青年道“酬儿,这位是西山老祖痴居士,快来拜谒”。

那天酬听师父引荐完了,急忙按师父刚才介绍的顺序,向那几位老祖一一行礼。

玄天与天酬在南边坐下,说“还有一位是斗气老祖,刚已离去,你今天无缘得见,实是可惜,等日后有机会了,为师再为你引荐”。

西山老祖道“可惜什么,不见他也没什么,这会不知道已经走到哪里了呢!”

玄天一帝道“诸位老祖,出了什么事啦?”

拈花老祖叹了一口气,把刚才几人与陆老祖的争执一一说给玄天听了,言道陆化不听劝告,着令他的徒孙沈血仇下山为徒报仇,武林又将掀起一声腥风血雨,慨然不已。

海天老祖对玄天道“诸葛老弟,陆化脾气太大,咱们都不能出手阻他,可也不能让他如此胡来,总该想个法子才是啊”。言毕,拿眼望了望天酬。

玄天何许人也,察言观色,知他心意,忙道“几位老祖如此看重酬儿,倒是可以让他一试,只是他功力尚浅,恐无此福缘造化呢!”

无痕老祖听他如此说,双手一揖“善哉,诸葛老弟菩萨心肠,也该是机缘巧合,咱们就且放手让天酬去吧,拯救无数人命,功德无量,阿弥陀佛!”

西山老祖道“玄天老弟,你怕什么,咱们几人出来的人,难道还斗不过那陆老怪的徒孙吗?”

玄天闻听,急忙对天酬道“酬儿,还不快叩谢几位老祖”。

天酬闻言,不明所以,只照着师父的吩咐,离座跪下,向几位老祖一一叩谢。

拈花老祖看着天酬,甚为嘉许,问玄天“老弟,你这徒弟从何而来?”

玄天就把十年前与五位老祖相聚后返回昆仑山途中,于那秦岭山中救下天酬的经过,向几位老祖详细说了。

海天老祖听罢,哈哈大笑“好啊,冥冥因果,自有天注,陆老怪再也想不到,他的运数在十年前就已定下,他要知道这样,不气死才怪呢!”

无痕老祖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陆老弟心性本善,只是他的几个徒弟好象不太象话,也该他有这劫数,此番前去,只须阻止杀戳,查明当年真相即可,断不可与陆老弟过份为难”。

玄天道“老祖放心,那陆老祖何等厉害,酬儿必以师尊之礼待他,只阻得血仇即可,余下之下,还须几位老祖到时周旋了”。

当下,玄天一帝携徒儿在崖上与几位老祖盘垣,几位老祖定好,每人带天酬一天,各教他一门技艺,让那崖顶的奇珍异果与他吃了个不计其数。

第五日,玄天与天酬面授机宜之后,让他辞别四位老祖,独自下山去了。

第二章 断桥驿边听吹箫(上)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三月的杭州,乍暖还寒,游人已渐渐多了起来,西湖的美景在暖风的吹熏下初绽芳容,对于寂寞了一冬的人们来说,野外踏青,无疑是时令首选。

城外,断桥,古驿。一面小旗在微风中轻轻摆动着,上面四个镶边大字“客马驿站”。初来此地的游人都不懂这四个字的意思,因为驿站是不接待客人的,而且“驿”字后面是“栈”而非“站”,很有些不伦不类,住进去后难免要向店家询问一番,店家也总会告诉客人,说这里原来是一个古驿站,后来驿道改路,这里就闲荒了。因为离西湖不远,来往的游人很多,就有人把这家驿站整修一番,改为客马栈了,到了他这里,已不知转了几道手了。

驿站外面是一片树林,约有十来亩大小,林中有一水塘,一些杭城的老游人知道这个去处,夏天时分玩的累了,就要到这个水塘里去泡一下,消去一天的疲热。

此时已是傍晚,因为是初春,住店的人还不多,这时都在临街的餐房里吃饭,间或有人说话,总能让人听得清清楚楚。有几位武林豪客模样的人边吃边说着话,其中一位脸上有道刀疤,背上斜插一把八环宝刀的壮汉声音尤其响亮,他朝其他几桌人看了一眼,满脸不屑地说“你们知道什么,那慕容前辈绰号江南一怪,为人却是仗义豪爽,我们江南四侠全仗他的大恩大德,才保住了这几条性命,如今他老人家八十大寿,我们岂有不来之理,怎么着也要去凑着热闹,给他老人家助助兴才是”。同桌的人都频频点头“正该这样,想咱江南武林中,无论黑白两道,哪个没受过他老人家的好处,论声望,论武功,论名气,不知道江南一怪,简直就不是咱们武林中人”。他们说的响亮,却没人站出来说个不字,想是那江南一怪却是深得人心,也不知是何等样人,能让武林众豪如此倾心仰慕,却是不枉了。

秦天酬此时正座在靠窗处的一张桌子边,桌上摆了一壶绍兴特产女儿红,一份果脯,一份东坡肘子,一份水煮花生。他自蓬莱下山之后,按照师父交待,没有回昆仑山,而是直到江湖,却寻那血仇不得,听江湖人传言魔教在江南滋事,心想那血仇与魔教渊源极深,不若从此下手,遂转行江南,一路游玩,来到这杭城。听那些人说什么江南一怪过寿,心想说不定借这个机会去一趟,可以觅得一些端倪,好歹也打听出一些消息来。

正思索间,就听得门外一阵“得得得得………”的马蹄声,踏在青石铺就的小路上,分外清晰,转眼这声间就到了店门前。小二慌忙掀开门帘迎了出去,不多时领进来一位华服青年。这位客官刚一进门,屋里吃饭的人都觉得眼前一亮,不觉停下杯著,抬眼朝来人望去。

只见那人高约八尺,面色紫红,一袭黑色长衫,里面是黑色劲装,袖口处各排了八枚银扣,领口处也有三颗,只是大了许多。腰间挂着一把宝剑,红柄红鞘,甚是惹人,剑柄上一颗硕大的红宝石,灼人眼目,适才那亮光便是由这珠子发出,加上身上那十几枚银扣,端的是气派非凡,满堂生辉。

那人进得屋来,环视一周,见靠窗处尚有一桌空闲,便走过去坐了,刚在秦天酬前面。对小二说“店家,来一壶花雕,二斤牛肉,一份素盘,快点”。小二应道“好嘞,客官,小的这就去备来”。不稍时端上来摆了。那人旁若无人,自顾吃将起来。

骑马观花,历来风雅。这人正在吃着,外面又传来“得得…”马蹿声,小二出去迎进两位客人,看外观又是武林人士,一着紫衣,一着黑衣。二人进得屋来,先不找坐位,竟往吃饭的人看来,待看到那华服青年正在吃时,互相望了一眼,才找那墙角不起眼处坐下,叫了满满一桌子酒菜。吃饭当中,眼睛不住地瞄向那华服青年,时不时还小声说上几句。

二人神情被那华服青年看在眼里,初时还故作不知,只是见那二人影子里透着诡秘,不由得暗加小心。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吃饭的客人已有几人离去,其余人众也都吃得差不多了。

“呜…”,外面林中突然传来一声箫声,短而凄厉。店中在墙角处吃饭的二人立时脸色一紧,眼光暴涨,相互使了一个眼色,黑衣人身形未起,平地就如旋风般直扑华服青年,手中钢刀“铺天盖地”卷来,店中立时乍影明晃,转眼间到了华服青年身边。紫衣人身躯不动,却是右手一弹,一颗铁棘黎悄无声息,直奔华服青年肋下,虽是后发,却已先至。

那华服青年本已暗加戒备,只是被窗外那声箫声吸引,心神分了一下。待凝回神时,那铁棘黎堪堪已到身边,不觉大喝一声“贼子敢尔?”随言暴涨身形,左手顺势一托,腰间佩剑已提至肋下,只听“叮”地一声,那铁棘黎正钉在剑鞘之上,兀自颤动不已。未及转身,黑衣人钢刀已披风砍到,华服青年更不收势,右掌在桌上一印按,身形即翻转,左手剑顺势一抬,“铛”的一声,把那钢刀磕了开去,右脚一招“翻转乾坤”,“啪”地踢在黑衣人左腋下,左脚甫一接地,腰身前倾,右手一势“滚龙锤”已出,正中那人后脑,手中酒杯深嵌那人耳后部位。当下只听稀里哗啦一阵乱响,再看那黑衣人,已然倒地身亡。店内一时大乱,其他客人纷纷夺路而逃。

华服青年这几下兔起鹘落,如行云流水一般,眨眼间结果了那黑衣人,秦天酬看在眼里,心道“这人真好身手,杭城真是藏龙卧虎之地”。

紫衣人本已来到华服青年身前三步远处,突见同伴一招不到即被杀死,急忙双手连发,暗星子、铁棘黎、丧门钉、月牙锥如漫天花雨,朝华服青年笼罩下来。华服青年不退反进,猱身欺入,左手“满月入怀”,剑势一抡,那暗器便被他扫去大半,脚下移形换影已到紫衣人身后,右手朝前一探抓住那人脖颈,厉声喝道“你是何人,竟敢暗算于我?”那人朝下一座,双脚腾空,竟以华服青年单手为轴,借下挫之势,凝身一转,猛踢华服青年双腿。华服青年怒极,右手一松,顺势一按,左膝猛抬,那紫衣人便觉肩上如负千钧一般,背后如遭重锤,再也使不出劲,凌空飞出老远,“扑通”一声翻在地上,“哇”的一声喷出老大一口鲜血。

华服青年正欲上前结果了那人性命,突听墙角阴恻恻传来一声“住手”,停手朝那声音处望去。那紫衣人如遇大赧,侧身一滚,如池底泥鳅一般,已滑至一旁。只见墙角处走出一人,施施然走到华服青年身前,透着满身的霸气,道“阁下真不愧是天堂剑,果然身手不凡,那一招‘剑入清霄’真是出神入化,想必已得慕容老鬼真传了吧?”

华服青年闻声一愣,自己方才右手探出抓住紫衣人那招“剑入清霄”是从家传剑法中变化而来,这人如何识得?听那人骂自己祖父是老鬼,不由怒道“阁下是谁,与我慕容家有何过节,为何出言不逊,辱及家祖?”

“哈哈哈哈…”那人一阵狂笑“慕容卓烈,你的武功也算得上是出类拔粹了,可要问这件事,你还真不配,不过告诉你也无妨,老夫火妖哈十郎,活该那慕容老鬼倒霉,让老夫遇到你这小子,今日就由我来替他清理门户了,如果你想问,就等到了阴间之后再去问你爷爷去吧,他自知道老夫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