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宠俏娘子第1部分阅读(2/2)

“阿爹,上路前我会跟千月多要些蛊粉放在身上,最近千月又研究出好多乱七八糟的蛊毒,一定是可以保护我的。唔……又或者……”

深怕阿爹不允许,桐普晴一边心虚地叨念着,一边用黑溜溜的双眸偷偷打量着阿爹脸上的神情。她的轻功挺好,但心里却懊悔自己没拨出些时间再多练些拳脚功夫,没多花些心思在研蛊之上。

唉!头痛!让芦笙占去她大半心思,她这才变成了努拉苗寨里唯一不会施蛊的姑娘,要说服阿爹让她独自上路还真难。

桐老爹酌量沉思好半晌才开口道“你让阿爹再想想。”

瞧着阿爹专注的神情,桐普晴转了转黑溜溜的澈眸,怕他就这么杵在原地想一整夜。

思绪转了转,她伸出双臂揽住阿爹的腰,突地道“今儿个跳舞跳得好累,阿爹背我回家!”

桐老爹回过身,轻拧她的鼻头取笑道“这么大的人了,羞是不羞。”话虽这么说,他还是压低身子,准备背女儿回家。

感觉到阿爹那溢于言表的宠溺心思,桐普晴感动地开口“长辈们都把桐桐当桐家的心肝肉,就如同桐桐对祖先爷爷的金芦笙有着相同的情感……阿爹,你就让桐桐去寻金芦笙吧!”

愕然地瞅着女儿,桐老爹喉间微紧,登时说不出话来。

现下虽未表态,但他知道,就算他不点头,这小丫头一打定了主意,怕是没多久便会离开苗寨的……

原来不知不觉中,他们捧在手心的小小姑娘长大了!

在桐普晴决定离开苗寨后,苗千月忧心忡忡地塞了一堆蛊粉让她带着,而桐老爹则命桐安阳护送堂妹至江南。

怎料,出发前一晚,桐安阳竟染了风寒,病得下不了床,这似乎是老天爷冥冥之中的安排,桐普晴只得只身出发至江南。

由云南至江南这一段路,她听闻了不少江湖人士对意家传人的说法。

江湖上传说,人称“怡然公子”的意湛风随身带着把九节箫,音飘渺、形飘然,武功高强、身手不凡。

更有人以“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来比喻他动人的箫声。

再者,意湛风擅谱曲、编律,精通文字谱、减字谱、宫商字谱、二四谱等不同的乐器搭配相应的乐谱,信手拈来便可成一曲。

许多达官贵人为求他谱曲,曾捧着黄金上门,却铩羽而归。

他行事低调、行踪飘忽,就算进入写意山庄,也不一定能见着他本人……

太多、太多关于意湛风的传闻,让桐普晴未见其人,却已约略了解此人的行事风格。

平静地走了个把月,桐普晴终于来到苏州城东南的周庄。

一进入周庄,桐普晴不由得怔愣在原地。

溪水潺潺流过小桥、人家,依水而立的建筑错落有致地伴着岸边绿影婆娑的垂柳,给人一种淳朴、恬淡、宁静的感觉。

她生在苗寨、长在苗寨,当眼前落入这不同苗寨风情的江南水乡风光时,她的心里不由得多了股马蚤动。

原来苗寨外的天空这么美、这么广,眼前美好的一切根本不像阿爹所说的那般不堪。

思绪随着脚步落在青石桥上,她正打算好好欣赏眼前风光时,一股冷风由身旁掠过。

“交出金芦笙!”

一声猛喝让桐普晴愕然地回眸,还未将绿柳随风飘拂的情景揽入眸底,下一瞬便感到手腕猛地被攫住,还泛着痛意。

“放手!”她伸直未受缚的另一臂,扯破藏在袖囊里的蛊粉,甩袖朝突袭者撒去。

倏地,黄褐色的粉末随风漫天飞扬,另一声警语由后方响起。“二爷小心!听说苗家姑娘擅使蛊!”

感觉到声音源自身后,桐普晴心一凛,这才发现熙来攘往的人群已散,自己则在不知不觉中被数十名黑衣男子围堵在桥上。

糟糕!这下该如何是好?桐普晴晶灿的眼眸快速掠过四周,若有所思地轻蹙起眉心。

蛊粉替她解决了几名黑衣人,但这石桥横卧在窄直的河道上,小船由桥腹下轻摇而过,若要突破重围,怕是难如登天!

第二章

带头男子脸色凝重地看着同伴痛不欲生的模样,遂低声喝道“妖女,竟然使出毒招!交出解药!”

妖女?桐普晴怔了怔,刹时明白,离开苗寨前,她并未换下具有浓厚民族色彩的衣服。

现下她穿的是寨里常做的装扮——绣有古老传说、图腾崇拜的绣花上衣,下着麻布百褶裙,匀称的小腿上则打着绣花绑腿,额前有串精致的流苏银铃叮当……这身浓厚的苗族色彩服装,一看便可瞧出她来自何方。

而江湖人士一向视苗寨为藏妖匿祸之处,眼前的黑衣人自然把她归为邪魔歪道。

不过这样让人误会也挺好,至少对她心生畏惧,她也少些威胁。

“那大爷究竟是要解药还是要金芦笙?”桐普晴迎向对方凶神恶煞的模样,一脸无辜地出声反问。

“你——”瞧着她可人的模样,持刀的汉子怔了怔,竟有一瞬间恍神,若不说,谁会瞧得出眼前这甜美的皮相下有如何歹毒的心思。

气定神闲地打量着持刀汉子发怔的神情,桐普晴已约略掌握对方的想法。

定了定思绪,她笑靥如阳地道“别你呀我的,大爷若没事就行个方便,我可没那闲工夫陪大爷磨蹭。”

分神打量了被蛊粉蚀肤入骨的同伴,持刀汉子窘红了张黑脸,抽动着眉吼道“该死!解药、金芦笙全都给我交出来!”

“可惜你要的我一样也没有。”桐普晴有些无奈地耸肩,说话的同时灵动的思绪则酌量着脱身的路径。

当眸底映入那一艘艘穿桥而过的小船时,她唇角瞬间勾起一抹若有所思的微笑。

忽略小姑娘眸底一闪而过的笑容,持刀汉子愤怒地嚷着“小妖女!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话一落,包围在身旁的黑衣人已蠢蠢欲动,准备拿下这让人心生畏惧的苗家姑娘。

“谁让你们吓我!”知道无法再与对方虚与委蛇下去,桐普晴巧笑倩兮地朝他们扮了个鬼脸后,俐落地跃上石桥。

没料到她会有此举动,在场黑衣人均不由得一愣。

桐普晴看准了一艘艘穿桥而过的小船,身形俐落地跃下,藉船铺路,眨眼瞬间,已跃至丈远。

“可恶!”持刀汉子见状神情一僵,不假思索地使出银镖暗器。“老子这下就取了你的命,看你还能不能飞天遁地。”

显然这持刀汉子也不是省油的灯,掌劲一发,手中银镖凌厉地朝桐普晴的后颈疾射而去。

唰啪一声,银镖不偏不倚嵌射入桐普晴的纤肩,若再偏个半寸,伤及颈脉,她这条小命铁定难保。

桐普晴吃痛地顿住身影,凝眸瞥向身后那施展轻功朝她张狂而至的身影,她蹙眉咒道“卑鄙!”

“哈哈哈!同你这擅施妖法的苗家妖女还讲什么江湖道义,今儿个我张老二就生擒你这个苗家妖女!”

一个起落,持刀汉子扬起狡诈的微笑,直挺挺地矗在船尾。“我瞧你还能往哪逃?”

两人之间仅半船之距,桐普晴心一凛,大感不妙。

“乖乖束手就擒,本爷定赏你个痛快!”嘿嘿笑了两声,持刀汉子耍动手中大刀狂笑着。

他话一落,摇船的船夫见状连忙哀声求道“姑娘、大侠,咱家船小,要杀要打也劳驾二位上岸头去,空间也宽敞些呐!”

呸!他走啥好狗运,偏招了个天外飞来的无妄之灾。

瞧这原本狭隘的河道现下只剩他与自家小船孤零零地在河中摆荡,对方凶神恶煞地伤了个姑娘,说不准在那刀光剑影下,他也会送了条命。

“啰唆!你只管摇你的船。”丢了锭银子堵住船夫的叨絮,这持刀汉子瞅着脸色发白的小姑娘软声道“小妖女,大爷再跟你说一回,只要交出金芦笙,什么都好商量。”

深吸了口气拔掉嵌入骨肉的银镖,桐普晴紧抿着唇移动着步伐,气呼呼地嚷着。“没有、没有!你教人给诓了,金芦笙根本不在我身上。”

吼出胸口的郁气,她低垂螓首,感觉额前缀饰的银光随着她的动作,透过河面反射入眼底,刺眼得紧。

轻闭上眼的瞬间,头昏目眩袭来,几乎让她虚软得站不住脚。

她是喜欢这儿如诗如画的景色,但若就这么在这里栽了跟斗、丢了小命,她定是不会甘心的。

“想走?门都没有!”持刀汉子瞧她不肯合作的倔强模样,一个箭步向前,伸长臂欲拽住她——

倏地,在那电光石火间,一枚竹叶倏地凌厉划过持刀汉子的手臂,划出一道似被利刃所伤的细口子。

缩回手还来不及喊痛,一股浑厚圆润的凄恻箫音取代了周边沉谧的气息。

“怡、怡然公子!”

随着持刀汉子惊愕的嗓音逸出,失血过多的桐普晴思绪朦胧地抬起眸,只见一艘小船伴着近乎悲伤的萧音徐缓迎面而来。

怡然公子?是她要寻的男子吗?

桐普晴用手压着不断出血的伤口,努力睁大着眸,任男子立在船首的修长身影攫住她的视线。

在那思绪朦朦当中,他的衣袂随风飘摇,落在腰后的黑发在风里摆荡,他那悠然的身影处在波光粼粼,绿影婆娑的水巷当中,幽静地好似浮光掠影。

她还来不及惊叹,突地耳畔萧音骤止,紧接着是几声惊惧的惨叫伴着扑通落水的声音撞入耳里。

桐普晴强打起精神,只见方才的黑衣人一个个中了邪似地落了水,连紧追在她身后的持刀汉子也失去了踪影。

她诧异的眸光方落在吹箫男子身上,只见男子手中笔直的洞箫疾翻,双唇轻抵箫口、长指落在管身的音孔之上,瞬间那低沉浑厚的箫音,便再一次回荡在静谧的空气里。

即便他的神情是从容不迫的,但由现下状况瞧来,他只是身手俐落地让人探不清他究竟几时出手……

“你到底是谁?”桐普晴探问的眸光落在他专注的神情之上、耳畔回荡着余音袅袅、不绝如缕的箫声,心头竟不由得涌上一股莫之能解的情绪。

沉绵悠长的箫声触动了心弦,连思绪、身心都犹如轻烟,飘然如絮。

箫离口,男子略顿,目光深幽地瞅着她,却始终不发一语。

“你是……哑巴吗?”额前沁出薄汗,她努了努嘴,神情有些惋惜、有些……恍惚。

迎向姑娘惨白得吓人的脸庞,意湛风两道黑浓的剑眉挑了挑,心头暗暗一惊,原来,她就是桐家的金芦笙传人。

有趣!唇角若有似无地勾起一丝玩味儿的笑。

就在此时,湖水轻晃,徐行的两船,在两人视线将错开的那一刹那,船身突地摆动了一下。

而桐普晴晃然欲坠的身形一个不稳,竟就这么跟着往前倾坠。

心猛地一紧,她还来不及尖叫出声,便觉腰间一个紧窒,下一瞬她便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眼底映入男子俊雅的面容,桐普晴眨了眨眸,惊愕地说不出话。

他的神情俊儒、神态悠然,深邃黑眸里蕴藏的光芒深幽得看不出任何情绪。

“你受了伤,休息一下吧!”男子粉色薄唇朝她轻哄,气贯长指,在她的颈肩处起落瞬间,已为她的伤口止了血。

简单的一句话伴着他身上浑然天成的优雅举止与沉稳内敛的气质,无形中给人值得信赖的感觉。

桐普晴晕眩得紧,轻蹙起眉,只能傻傻地枕在那温暖的胸膛咕哝了句“你会害我吗?”

小船无声息地在水道中前进,她模模糊糊中瞧见一棵棵翠色杨柳伫立于青砖房旁,河岸的人家都探出头来瞧他们了……

男子没搭腔,但眼底幽寂的眸光似对着她绽出笑意。

头好晕、好想睡唷!桐普晴双手无力地拽着男子的衣襟,两排睫羽已轻轻覆住她黠灿的黑眸。

思绪昏昏沉沉之间,那沉缓落寞的箫声绵绵再起,伴着船儿向前划开的波纹水声当中,她心底跟着激荡起异样的涟漪……

郁郁葱葱的竹林似绵延无止尽的绿海,随风一波波舞着晃荡的绿意。

依山势穿流而下的小溪倒映着绿意,连落在水面上的,亦是形似剑的竹叶。

眼前迷蒙着一片绿意的竹林在音色淳厚的怅然箫音穿透下,透着股淡泊而安定的气息。

待箫音止,一名身穿绿衣的女婢来到他身后,福了福身道“大公子,姑娘身上的伤已经处理好了。”

意湛风微颔首,眼角扫过女婢手中捧着染血的绣花上衣,他深幽的瞳底倏地荡过一抹深沉的情绪。

“姑娘肩上的伤口颇深,还睡着,晚些奴婢会把煎好的药给端来。”

如同主子几不见情绪的冷峻反应,女婢话不多,仅如实平叙主子带回的姑娘的状况。

俊目微敛,意湛风沉吟了片刻才启唇道“顺道再吩咐厨房弄些简单的食膳过来。”

“奴婢知道。”

女婢福了福便退下,意湛风收了箫,遂趋步进入绿竹苑。

绿竹苑位在写意山庄最偏静之处,小巧简单,一厅一卧简单朴实,两室之间仅以一个及地的竹帘,为这一方天地做了区隔。

此处向来是他写曲、静修之处,没他的命令,庄内上下无人敢入竹苑叨扰。

而此时他竟让“桐家后人”闯进他这一个被众人视为禁地的一方天地……握紧拳,意湛风将心湖受撩拨的马蚤动轻轻抑下,掀帘进入房内。

他杵在原地,定定瞅着躺在榻上骨架单薄、身形娇小的身影好半晌,才五味杂陈地在榻旁的竹凳落坐。

“好个可人的姑娘……”

她额前墨般的发丝用一柄银花梳往后轻拢,缀在银花梳两端的银吊穗落在姑娘晶莹的秀额之上。

两道率性的眉形不似女子的娇柔纤细,反倒为她甜美的脸庞添了几分英气。

长指轻轻抚过姑娘细致圆润的鹅蛋脸,意湛风轻蹙起浓眉,幽黑的深眸转着,让人看不出内心情绪的波动。

“唔……”

在一声轻逸出的痛意落入耳底时,意湛风猛地收回神游的思绪,蓦然间发现,他似乎费太多心神在她身上。

胸口陡地一绷,他蹙眉起身,有些恼意地拉开两人的距离。

“你是谁?”桐普晴睁开眼,待眼底落入一抹颀长的身形时,她憨然地发出疑问。

意湛风静默了片刻,唇角冷冷地扬了扬。“救你的人。”

待视线焦点凝聚,眼底那一抹飘飘渺渺的身影终于清晰时,桐普晴扬起一笑!呵!真好,是救她的男子呢!

眼前男子不似一般寻常男子束发成髻,仅是率性地将如墨般的发以一条细皮绳绑束在身后。

儒雅的挺拔身形在湖绿长衫下,有一股温文俊美的潇洒,他比堂哥甚至所有努拉苗寨的男子更加好看哩!

暗暗打量他的同时,桐普晴眨了眨灵眸,不自觉比较的想法让向来率真的她也忍不住脸红心跳。

她记得当时持刀汉子唤他“怡然公子”,那……他是吗?

一堆念头在脑中转了好几回,桐普晴傻傻地瞪着眼前那张俊美的面容开口又道“原来你不是哑巴。”

或许是初醒,她微扬的语调里有一丝清哑、一点欣喜,落入耳底,竟比箫声更醉人。

意湛风心中一凛,这姑娘有些怪,醒来既不喊疼也不怕生,扬口反倒是关心起他是不是哑巴?

思绪转回,他连忙镇定心神沉沉地冷道“有什么事,待姑娘养好伤再说。”

伤……桐普晴怔了怔,好半刻才意会过来,是了,那持刀男子好卑鄙,抓不着她就使阴招,害她的肩嵌了枚银镖,疼得她以为自己会把小命给丢了。

现下想起来,拔掉肩上那枚银镖时的痛犹存,让她禁不住手摸向伤处而皱苦了一张可爱的小脸。

“伤口还没愈合,别乱碰!”瞧着她的动作,意湛风出声提醒,语气听来颇无奈。

经他这么一提醒,桐普晴才发现她的衣裳已被换下,现下……现下穿在身上的是她所陌生的衣服款式。

她轻呼出声,可爱的小脸泛着晕红,一双小手将身下的锦被抓得死紧。

虽然苗家姑娘向来热情奔放,但也不至于不受礼教所约束,假若真是眼前的男子替她换了衣裳、上了药,那……岂不羞死人了?

“把我的衣裳还给我!”即便羞涩,她依旧勇敢地瞅着眼前的男子,柔哑的嗓已不复见。

意湛风挑起俊眉,怔了怔,姑娘莫非将他当成偷衣贼?

目光深幽地迎向姑娘指责的语气,感到啼笑皆非地反问“姑娘的衣裳是补了金或是镶宝石吗?”

“是没有……但你怎么可以、可以……”感觉到他嘲笑的语气,桐普晴词穷了。她嫩呼呼的双颊管不住地泛着更加赧人的红晕。

迎向姑娘娇甜、可人的直率反应,意湛风微微扬起嘴角。“姑娘似乎误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