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无名第21部分阅读(2/2)
又一人道“听说那两个小子的功夫比咱们帮主还厉害,一个空手入白刃,一招便将吉爷的那把云月刀抢了去,另一个更是厉害,仿佛宰鸡一般一刀将吉爷劈成两半。”
听得另一大汉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道“我的娘,那咱们去了岂不是送死?”
“你说呢?在日升大街上连吉爷、赵爷总共三十三个,盏茶的功夫便十九死,五个重伤。”
“……”再也没人说话,每个人心中皆一阵发凉,暗自祈求老天爷保佑,那两个煞星千万别再回来了。
再说无名与程怀宝。
地下水道三尺宽,足足有三十余丈那么长,无名背着钟老爹拖着程怀宝闭气游了好一会工夫才到了城外的护城河,在水中冒出头来,无名拼命呼吸着新鲜空气,却发现除了自己外竟再没有第二个呼吸声了,不觉大惊。
他奋力游到岸上,通过把脉知道程怀宝与小虎子只是闷气憋过去了,无甚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这里仍是险地,不能多留,无名索性拽断绑在程怀宝与小虎子腰间的绳索,将两人夹起,闯入茫茫夜色之中。
在城西一座不知名的山中,无名与路上醒来的程怀宝停下身来,找了一处树叶厚实松软之处,无名将小虎子放下,又对程怀宝道“小宝,帮我将老爹解下来。”
程怀宝不比无名,只练内功疏于外功的他此时早已疲惫欲死,仿佛随时可以昏倒一般,听了无名的话强打起精神来应了一声,走到无名背后。
当他的眼睛落在钟老爹身上时,一声惊叫冲口而出“啊!老爹!”
无名大惊,在程怀宝的帮助下将老爹自背上解下。
看到老爹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孔,一丝不祥之念在无名心中蹿起,伸手搭在老爹的腕脉处,果然,没有一丝搏动的痕迹。
老爹去了,致命伤是背后深可见骨纵横交错的七八条刀伤,而老爹除了那一声闷哼外自始至终咬牙强忍着再没发出过一点声息。
无名的眼中渐渐积聚起雾气,透过那朦胧的水汽,模糊间老爹苍白的脸上又现出了血色生气,无名神志一阵恍惚,仿佛间又回到了车队之中,和蔼平凡的老爹对自己讲述着种种做人的道理。
一滴泪珠悄然滑落,视线重新清晰起来,老爹依然静静的躺在那里,脸色苍白如纸。这是干娘过世以后,无名头一次落泪,虽与老爹只在一起生活了短短的十一天时间,但善良慈祥的老爹在无名心中却有崇高的地位。
无名仰首对天,张大了嘴巴,却没发出一点声音,他只觉得喉咙中仿佛有一个重重的铅块哽在其中,无论他怎样拼命使劲,就是发不出丁点声音。
口中发不出声音,无名在心中疯狂呐喊“为什么!为什么老爹这样的好人却是这种结果?为什么?老天爷!如果这世上真的有老天爷,那么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干娘如此,老爹又如此!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只是因为一片好心吗?小钟讲佛,佛说种善因得善果,善果在哪里?这便是善果吗?”
天自然不可能回答无名的问题,问天无语,无名缓缓低下头来,专注的看着老爹慈祥的面容,将他的身影深深的印在心间。
良久,痛哭过的程怀宝拉了拉无名的袖子道“木头,还是将老爹入土为安吧。”
无名木然以对,半晌才声音沉如铅块道“你去看看小虎子。”
程怀宝一愣,才记起小虎子还在旁边昏迷不醒,赶忙过去上药救治。
无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砰砰砰给老爹磕了三个响头,便用两只手开始挖起土来。
第三卷 第四十五章 悲愤的力量(二)
小虎子受伤并不严重,虽然挨了四刀,刀痕却不深,没有生命危险,玉脂万应膏乃是外伤圣药,对这等刀伤最是灵验。
正宗武学讲求攻守平衡,招式间有攻有守攻守兼备。然而无名所练功夫却非如此,因他没有内功,所以玄青观各项绝学并不适合他习练。
他现在所用的功夫皆是他平日里自己钻研来的,他性子彪悍,自创的招式自然也是如此。所有招式皆以不求自保但求伤敌为唯一目标,除了直觉的躲闪,他几乎没有封架的招式,完全是以攻对攻。
也因此,在那场突围血战之中,钟老爹才会受了如此致命的刀伤,而程怀宝背上的小虎子却受伤不重。
待料理好小虎子的伤势,程怀宝提着那把云月刀走了过来道“木头,你受伤重不重?我给你擦药。”
无名胳膊上、腿上有无数刀伤,只不过经过九年多恐怖的抗击打训练,他身上肌肉的强度、硬度已达到怪物的程度,其皮肉的坚韧程度只怕比山中的黑熊也不稍差,寻常大汉便是用尽全力顶多也就留下一条浅浅的刀痕罢了,此时在他那超人的身体自我修复能力作用下,大多早已止血结痂了。
真正重创他的只有与吉天硬拼的那一下,右手掌心那条刀伤横贯手掌,白森森的手骨上也有一道细细的裂痕。
如此重伤无名却仿佛无事一般,就用这重伤的手掌掘土。
无名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程怀宝不再多说,走上前去一声不吭的和无名一起,以刀掘土。
两人合力,挖了一个深达近丈的大坑,将钟老爹抬入坑中,兄弟俩又磕了三个头,这才将土填上,堆起一个巨大的坟丘。
两人跪在坟丘前,久久不动。
第二日,送走了小虎子,无名与程怀宝坐在老爹的坟旁,两人相对无语,自昨晚到现在,两人间没说过一句话。
良久,程怀宝道“木头,聊聊吧。”
无名低着头,沉沉道“我要报仇!”
程怀宝道“废话!此仇不报,咱俩还是人吗?我是说聊聊昨晚血战的得失。”
无名沉默了良久,就在程怀宝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无名道“我们太轻敌了。”
程怀宝默然点头,颇有些慨叹道“初下山时,咱们自以为天下无敌,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现在看来,便是区区一个地方小帮小派也让咱们如此狼狈,还连累了老爹……”
无名眼中涌出阵阵杀芒,重重的哼了一声。
其实无名与程怀宝两人入世不深,又怎懂得江湖上的事。虽然玄青观、圆守寺与圣人谷称尊江湖,但并不是这三派的武功便天下无敌了。
事实恰恰相反,江湖上许多奇人异士的武功皆高强的很,三派中的掌门谁也不敢自言是无敌的高手。
之所以这三大派可以称雄一方,号令江湖,依靠的乃是他们雄厚无比的财与势。
似青龙帮这等称霸一城的帮派,帮中真正称得上一流高手的不过帮主陈诚一人,其余似吉天赵铮充其量介于一流高手与二流高手之间。而三大派中,实力最弱的圆守寺随便数数也能挑出一两个超一流高手,十几个一流高手,二流高手更是上百。
试想一下,任你英雄盖世、功力通神,又如何打得赢如此众多高手?
而若没有足够的钱财又怎能维持如此庞大的实力,玄青观一年的开销将近五万两银子,寻常小帮小派二三十年不吃不喝将所有营生所得加在一块也未见得能达到这个数字。
程怀宝又道“昨晚咱们还犯了一个重大错误,徒逞匹夫之勇。其实现在返回头去想想,若能用上些策略,不象昨晚那样只知道傻打蛮冲,比如咱们一开始从房上走,能上房拦截咱们的绝超不过五人,如此压力自然大减,也不至于……”
无名猛然一拳砸在地上,“嘭”的一声后,地面上出现一个深深的土坑。
程怀宝顿了顿道“木头你也别太自责了,这些经验是要以血的代价才能得来的。”
无名长长的吸了口气,声音微颤道“可是这些经验却是用老爹的血换来的!”
程怀宝默然,钟老爹的逝去他心里同样难过的很。
无名在沉思,单纯的脑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高速运转起来,经过血的教训后,此时程怀宝的话仿佛一把钥匙,一下开启了他的思维。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当年程怀宝所说的人最厉害的地方是脑袋这话的真实含义。
静默良久后,无名道“小宝你说的对,昨天晚上我们确实是徒逞匹夫之勇……匹夫之勇!”又再重重的重复了一遍,仿佛要将这四个字深深刻在心头以引以为戒,才又道“因此报仇时咱们再不能如此蛮干,我要让青龙帮的人为昨晚老爹所流的血付出百倍的代价!”
程怀宝闻言眼中一亮,情绪稍微高涨了些,忍不住道“木头,你终于开窍了。”
无名没有理他,兀自边想边道“这段时间里青龙帮的人肯定会全面戒备,咱们便在这座山的深处呆上十天,一为养伤,二来练功。”
程怀宝赞同道“好主意,等青龙帮的人紧张过后,出现松懈之时,咱们再偷偷溜回去。不过报仇前咱们要先打探清楚青龙帮的具体底细,摸清地形,然后好好筹划一番。”
无名点了点头道“就这么商量定了。我手上的伤只怕需要好好弄弄了,麻木的好似不是自己的了。”
抓起无名的手掌,程怀宝被吓了一跳,惊叫道“木头你不想要这只手了吧?这么重的伤势竟还敢毫不在乎的挖土?”
无名没有话说,在程怀宝不停的唠叨中,终于将手掌的伤处理妥当。
若换了旁人,这只手掌可说废定了,然而无名凭借他那怪物一般的自我修复能力以及疗伤圣药玉脂万应膏的神效,不但保住了手掌,且恢复的快极。
两人在钟老爹坟前叩了三个响头,拜别后起身上山。山风不大,微微抚过二人的发髻,很舒服,仿佛钟老爹那粗粝的大手摸在头上的感觉一般。
明月照射下,汉水在重山外远处蜿蜒奔流,光波点点,蔚为奇观,落在诗人眼中,肯定诗兴大发,谱出篇千古流传的名句也说不定。
可惜这等美景落在程怀宝这圆月不如大饼美丽的俗人眼中,却没留下丁点痕迹。
程怀宝仿佛个野人一般蓬头垢面的趴在一座高崖之上,脸上的汗水与尘土和成了泥,根本看不出一点本来肌肤的颜色,此时的他累得除了喘气,连抬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反观他身边的无名则要好了许多,虽然同样的蓬头垢面,同样的汗流满面,但无名却是坐在那块高崖之上,颇有些闲情逸趣的观赏着崖下壮丽的风景。
好半晌,程怀宝才恢复了些许力气,慢慢支起身子,坐了起来,即使这样简单的动作,也让他感觉吃不消,呼吸又变得急促起来。终于将这口气压平,这小子终于忍不住道“木头,便是要练外功,也用不着这么折磨我吧?”
无名悠闲的转过头来,淡淡道“我十二岁时爬过的峭壁已比这陡峭许多。”
程怀宝讷讷道“谁能与你这怪物比。”
无名道“是你自己要求我督促你修练外功的,我只是在认真地完成你的请求罢了。”
程怀宝不再多说什么,这会儿后悔也晚了,死木头认起真来,便是一百头牛也休想拉住他。
第三卷 第四十六章 山中苦修(一)
艰难的盘起腿来,程怀宝凝心静志缓缓催动丹田之中濒临枯竭的真气,运起了无上太清罡气。他知道,不管明日早晨他能否恢复体力,无名皆会如今日般拼命练他,偷懒是不可能的,所以当务之急便是抓紧一切时间,练气以回复体力。
无名嘴角微扯,看向程怀宝的眼神中全是欣慰的神色,他当然有欣慰的理由,从来都是好吃懒做的兄弟,终于肯踏实练功了,难道不值得高兴?
徐徐将双目闭紧,无名心神内敛,引心火导肾水于丹田鼎炉之中,继续他每日炼丹的功课。
清晨,东方天际渐明,山间烟云弥漫,白雾缭绕,山形树影,时隐时现,虚无缥缈有若人间仙境。曙光初露,丹砂辉映,披着轻纱的峰峦和巧石,渐入眼底,整个山脉,沉浸在艳丽的彩光之中。
沐浴在初生阳光下的无名与程怀宝,仿佛穿了一身金色衣衫一般,虽蓬头垢面依旧,挺拔的身躯却英气尽显。
程怀宝手中云月刀猛然劈出,破空之声,尖锐刺耳,一股凛冽刀气喷薄而出。刀过处,一棵碗口粗的松树拦腰折断,断口平滑,没有一根木刺。
程怀宝不无得意道“木头,这一刀比那晚那刀如何?”
无名认真的想了想才道“技巧上比那一刀高明成熟许多,威力则差得远。”
程怀宝纳闷道“这话从何说起?”
无名道“你那一刀使出时,我人在一边,却也有天地变色、心寒胆裂之感,何况正对这招的对手。在我想来,你那一刀厉害便厉害在这无匹的气势之上。而方才这一刀……”说到这里无名撇撇嘴,才又道“简单点说,这一刀我有十足把握用手硬接,但那一刀我却生出了躲闪以逼其锋的念头。”
程怀宝被无名说的有些沮丧,垂头道“入山修行六天来,无论我怎么运气用力,也再找不到当时那种人即是刀,刀就是人的完美感觉,木头你不晓得,那感觉既有说不出的古怪又有说不出的美妙。唉!因此我才会下定决心,弃剑改刀。”
无名道“或许正是因为你心中有意才会如此,道家讲无为佛家讲空明,便是这个道理。那晚你心中也想着怎么用力了吗?”
程怀宝惊叫道“我的娘,只怕当真如此。看来以后再不能叫你木头了,你这脑袋自开了窍后,比我还聪明哩。待我来试一试。”说着话深吸一口气,静心凝神,刀出,刀光如电。
无名点点头道“这一刀又厉害了些,不过还是比不上那一刀。”
程怀宝搔搔头道“他娘的,原来练刀也不比练剑省事,我起先还以为练刀会容易许多哩。”
无名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对于程怀宝这等喜欢偷懒走捷径的性子他只剩下无奈了。
程怀宝突道“对了,木头你这几天来领悟到了什么,说来听听。”
无名摇头道“我脑子笨,几天来什么也没想到。无论我怎么练,也做不到使出全力后仍能回气变招。”
程怀宝叹道“无名你也莫要心急,总会想到办法的。只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你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头研究了你整整九年也没搞明白,唉!”
听了程怀宝的话,无名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隐约想起了什么,伸手制止程怀宝后面的话,整个人陷入到往事的记忆中。
能吸人真气的是丹田中的紫极元胎,而紫极元胎是当年那个自己拜了师父的怪人自脑顶上塞到自己体内。如此说来,那个怪人应该会有对付紫极元胎吸人真气的法子……
想到这里,无名身子一振,仿佛拨开了笼罩在心头的迷雾一般。有关于怪人的那段经历,他十来年间从未想起过。记忆这东西就是那么古怪,时间虽然过去了许久,那些记忆却仿佛昨天才发生的一般。
恍惚间他又回到了十一年前那天清晨,自己在小潭边遇到的那个伤重垂危却功夫高强的怪人,那怪人要自己拜他为师,一心想要学他功夫的自己当下便拜了。
然后他便开始滔滔不绝的说了许多东西,什么圣门什么三大派,当时的自己因为听不懂,所以什么也没记住,现在想来他说的应该就是当年那场正道与魔门间的决战了。
对了,他说他叫陆天涯!难道他就是正道人畏之如虎的魔门第一大魔头——魔尊陆天涯?
虽是疑问,但无名心中其实已经肯定了这判断。
无名心中对于正道魔门本就没什么概念,入世后经历的众多事情更使他产生了分不清何谓正何又谓之魔。因此对于自己糊里糊涂拜了魔尊陆天涯为师倒是毫不在意。
场景继续,他教了自己一套练功心法,只怕这套练功心法便是如何控制紫极元胎的,可惜实在太过晦涩艰深,他说了三遍自己也没记住。
然后他叹了口气,然后……然后他说了什么……
该死的记忆竟然到了这最关键的地方断了,无论无名怎么努力回想,也记不起来他后来说的话。只是大致知道是去一个地方找什么人。
苦思了良久也没想起来,无名放弃了,缓缓睁开眼睛,就见程怀宝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显然在等自己的解释。
无名道“我想起了一件往事,或许能解决我不能练气的难题?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