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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2)

他又惊又怕地看着她，看着她的眼泪，终于有气无力地启齿：“小若，我多怕你认出我……”

“所以，你才要装成现在这个样子？”她抹了一把眼泪，手指不自觉地握在一起，“你知不知道，为了你的‘死’，我有多伤心？”

他却一句话都不说，眼底藏着她看不出的忧伤和无奈。

可是谁人时候，她只想着，他即是再惆怅再伤心，都抵不外她的，永远也抵不外她的。

“你显着还在世，为什么不来找我？”她终于问出了口，“即便不能带我走，即是死在一起也是好的。”

他难题地移开了眼光，轻声说：“那时我被打得满身是伤，肩上还中了一枪，自己以为会必死无疑的，又被人扔进了江里，那里想到会被一艘劳工船上的人救了起来，然后我就到了美国……”他突然激动起来，眼神悲悼地看着她，“小若，我绝对未曾想过要将你丢下。”

“既然这样，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为什么现在又……又跟顾烟烟在一起……”她伸手抓住他的衣领，眼泪含着泪，却忍着，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他，只为了他能够给她一个解释，可是他却只是痛苦地别过了脸去。

她颓然放手，怔怔地坐在了桌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启齿：“我知道了……你若是想继续这样，我允许你，绝对不会说出你的真正身份。”

他却照旧没有说话，脸色无比难看。

“我真是蠢抵家了。”她却突然又苦笑起来，“从一开始，我就以为你像元哲，可是我总是以为元哲哥已经死了，而你，不外是长得跟他恰巧相似而已，现在想来，基础就是你居心装出的那容貌而已，可笑我居然没有想到深究……居然要靠玉哥儿提醒才想到试探你，效果这一试，没想到这这么轻松地认出了你。我真蠢，我真蠢……”

她一连说了好几个“蠢”字，脸上的心情又是嘲弄又是厌倦，眼神更是疲劳到了极点。

他却只是那样默默地一副若有所思的容貌，未曾说一句话。

她心下又是气馁又是失望，可是他却照旧没有给她任何可能的解释。

“我想……我知道了……”她站起身，朝退却了两步，随即又说，“烟烟是个好女人，你……好好待她吧……”

为何他不说话？为什么不愿说一句解释给她听？她又想哭了，可是突然却在此时想到她那日同杜岳汶谈话时，她心里只想着，只要他能平安，只要他还在世，那么她的爱是微不足道的，随时都可以舍弃。

现在他果真还在世，而且平安无事，那么，到了她实践誓言的时候吗？

到了她要放弃对他的“喜欢”的时候了吗？

她伸手去抚自己的眼角，擦去最后一滴眼泪，随即微微扬了下唇，让自己露出一个微笑，只说：“元哲哥……”

他的身子动了一下，可是她随即又接着说：“就当我这是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吧，实在看到你还在世，我不知道有多欢喜……我真的很兴奋，你还在世……”

她说着，急遽低了头便要脱离，可是手臂却被他抓住了，惊讶地转头，她看到他眼中的潮意，听到他对她说：“小若，我有心事，你相信我……”

“我从来没有怪你，”她低下头去，否则的话，会畏惧自己又要哭了，“元哲哥，你在世就好，比什么都好。”

用力掰开他紧握着她手腕的手，她终于脱离。

直到走到大太阳下面，她模糊抬头，似乎才发现原来适才那一切都不是梦。

元哲还在世，可是他不要认她了。

他让自己酿成她所不认识的谁人生疏人。

他不再是谁人总是浅笑喊她“小若”的元哲了。

他甚至……已经不再爱她，因为他即将会成为别人的丈夫。

完全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他真的脱离了与她所有有关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