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2）

淡淡的薄雾笼罩在大地上，地上腾现一片一片的嫩绿，褐色的枝丫上，都吐露出了嫩黄的芽尖。空气里弥漫着雨后浓郁的泥土气息，细风里夹带着丝丝的寒凉。

橘黄的太阳显得太过于慵懒，普照的光芒，热量太过于单薄。

水，还是冰凉的。

巧珍光着脚丫子，脚趾齐齐地弯曲，攀紧湿漉容易打滑的田埂，肩头的扁担一上一下的摇晃，左右两边的箩筐装满沉重的禾苗，与她挺起的大肚子，刚好构成了一个稳定的三角形。

三个沉重的点，拖动她瘦小的身子缓缓前行。

“巧珍，快生了吧？”旁边的人，热情地和她打个招呼。

巧珍咧嘴笑笑，露出憨厚又无知的表情。

巧珍感觉，今天的肚子的确跟往日的往日，很不一样，她带着一点痛感，这种隐约的痛，不是很剧烈，但是，很不舒服。

即使很不舒服，巧珍也不敢停歇，放下扁担，回家休息，她望着田里忙碌的人群，害怕招来异样的目光和谴责。

李山正在田里大声吆喝着赶着黄牛犁地，惠芬低头弯腰，双手麻利地把禾苗插到松软的泥浆里。

每个人的目光都荡漾在田间上，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可是，巧珍，会感到羞愧，如果自己突然放下扁担，回家歇息，那些目光就会像夏日响午的阳光一样炙热焦灼地落在自己的身上。

到了下午，巧珍感觉肚子疼痛得实在不行了，就躺在床上，面露难色。

惠芬见状，立即料想到事情的不妙，赶紧吩咐李山开始烧水。她一个人走进房间里，关进门窗，安抚着巧珍。

巧珍感觉到自己的裤裆开始潮湿，有一种很不安的预感。

惠芬不慌不忙地拿起被子帮巧珍盖好，然后，轻轻地把她的裤子脱掉。

“阿妈，我这是要生了吗？”巧珍紧张地问道，呼吸开始变得沉重。

“你放轻松，没事的，很快就好了。”惠芬看着巧珍，微笑着说道。

巧珍懂事地点点头。

李山闷头往锅里加水，往灶里添柴加火。内心里有一股不安的紧张在拉伸着他的心弦，他似乎意识到，烧开水意味着什么。

“快了，快了，再坚持一下。”惠芬看着巧珍的宫口，一边安慰地对巧珍说道。

巧珍忍不住开始呻吟，那些声音传到了厨房，李山立即放下手中的木柴，跑了出来，到了房间门口，想要推门而进，又缩回了双手，着急的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看到头了，再使劲一把。”惠芬喊着，凝神屏气地盯着宫口，双手做好接收的准备。

李山双手撑着门，眼睛似乎可以透过密实的木板，看到里面的巧珍。

就在李山万分焦灼的时候，一声啼哭，打破了世界的秩序。

惠芬双手抱起小孩，坐在凳子上面，随手拿起旁边的瓦片，用力一砸，露出锋利的一角，然后用那锋利的一角，割断了婴儿连接的肚脐带。她一边熟练地操作，一边大声喊道：“山啊，端一盘热水进来。”

此刻的巧珍，已经瘫睡在床上，她侧脸看着惠芬抱着的婴儿，眼睛里蓄着泪光，嘴角上扬，湿润的头发贴连着脸上的汗渍，动弹不得。

李山听到哭声，满心喜悦，慌慌张张地去厨房拿起盆子放在灶台上，右手拿起勺子快速的舀水，然后双手拿稳盆子的边缘，快步走到房间门口，用力一脚踢开了那扇门，一口气把水盆放在惠芬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