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通天机,东方开星眼(1/2)

玉衡占星塔顶,占星室的四壁像雾气一样缓缓的化去,茫茫夜色弥漫开来。

脊轩等平躺在地面上,龟文木的地板变作草地,微风从四面吹来。

占星术,即对星象的占验,通过观察星相的颜色、亮度、大小、顺逆、留守、凌犯、掩食、聚合等诸相以占吉凶。星象的颜色分成王(又作旺)色、相(又作象)色、休色、囚色、死色等。玄辉五色,变化无常,霏霏微微,形夺皎雪

元清长老吩咐众弟子摒除杂虑,凝视天穹。自己跺跺脚,额心神瞑觉醒,辅助观星的玉衡星象阵瞬间结成。

他飘然走到每个弟子身侧,俯身将一颗颗小小银果拍碎。果实碎裂的一刹那,化作点点晶莹的柔光洒落。这些是观星用的六芒果,有短暂启灵目的功效。

六芒果的汁液水雾般地从空中洒落,冰冰凉凉地掉到脊轩脸上,有很大一部分精灵一般地钻进他的眼睛。

凝灵海中的魂力被引动。

脊轩的视线渐渐地恍惚了。他抬手擦擦眼睛,却发现手掌化成了光。身下的地面变成了晃晃悠悠的船板,而他却躺在小船中在水面上飘摇。

接着,无边的星空拉近了,光线变得蒸腾扭曲。他穿过透明的云霭,抛开迷局与假象,见到了星辰。那些星辰像乱晃的烛火,忽闪忽闪。

转瞬间,无数星辰凝聚的光华化作一条宽阔的河,几股若有若无的吟唱声响在耳畔,这些飘渺的歌声来自紫微域不同的神秘种族。有的来自水中,有的来自旷野,有的则来自冰原。脊轩知道,只有水中的种族,它们是吟月的盲嵇。

脊轩身子又变轻了,身下的船板也消失不见,他玄而又玄的飘了起来,仰身飘向天穹。

正在这时,一阵“隆隆”声突兀地出现。脊轩倏忽惊觉,星空刹那间无限远去,他从妙境中脱出,龟文木地板就在身下。

脊轩不禁大失所望,转头寻找那声音的源头,却看见劲旭已在他身侧睡着。“轰隆隆”地打着鼾声,一声盖过一声。脊轩一时冲动,只恨天赋不是控火术,不能用眼神点燃这呆子的头发。

忽然,脊轩感觉有一双眼睛注视着他,他回过头去,正碰上元清长老深邃的目光。

元清长老静静地站在占星台上,一头漆黑的长发随意飘散在肩头,裹着那件星辰袍,长眉入鬓,一双黑亮的眼睛朝他看来,慑人心魄,眼神幽深。瞬间,脊轩有些失神了,元清饶有兴趣的看了他一眼,若无其事是转过头去。

下课后,脊轩留了下来。

“《九华天启录》?”元长老微微诧异道,“你要看吗?”

脊轩点点头,恭敬道:“敢问长老,我要去哪里才能找到这本书?文渊阁中没有。”

元清饶有兴趣地盯着脊轩的眼睛:“那么多有关天启的书在文渊阁中束之高阁,还不够看吗?”

“文渊阁中的藏书我也曾翻阅过一部分,还是对《九华天启录》好奇。”

“哦?”元清狐疑道,“我记得你的天赋是纵风术。纵风术虽较罕见,其他天启的书中却也有记载,不可谓不详实。且少有子级弟子对天启有如此浓厚的兴趣,纵然好奇,天启亭中那许多书,为什么偏要看《九华天启录》?”

“因为,因为……好奇!”脊轩结结巴巴道。

“哦?”元清长老陷入沉默。

脊轩在这短暂的沉默中心头打鼓,不知元清长老在想什么。

半晌后,元清道:“《九华天启录》现被钟离院长典藏,非重要长老引荐,不得借阅。”

“长老,这是为什么?”脊轩霍然转身。

“一年前有人损毁了这本书的一小部分,钟离长老便将这本书雪藏起来了。”

“损毁了一小部分?”脊轩奇怪道,“那人损书做什么?”

“原因不明”元清长老道,“但若要借阅,没有资深长老作保可不行。”

“元清长老,您作保可以借阅吗?”脊轩满怀憧憬道。

“不行!不够资历。”

“那紫禾长老呢?”脊轩想到对人温文尔雅的紫禾。

“也不行,单于秋长老可以。你可以去找他。“单于秋长老在学院待了近五十年,从一位风度翩翩的少年书生,变成了依旧穿着风度翩翩书生袍,但却不再年轻的伯伯。

“还有长老可以吗?”脊轩想到一日前还因访师孽海旷了长老的课,就知道去找他并非明智之举。

“于牧长老也可以!”

于牧长老?想到他,脊轩打个激灵,他去找于牧,估计得先把那套长寿八式观摩几遍,盛加赞誉后还得听他翻来覆去讲几个时辰的六域史,说不定讲到后来于长老一高兴,就把他的请求忘了,于是再从头演示一遍长寿八式……

脊轩踟蹰半晌,小声问道,“不行,还有吗?”问完他就后悔了,自己就像一个挑剔偏食而不懂事的孩子,将长老给的谆谆建议一一否决。脊轩已经怕元清长老会不耐烦了,若真的不耐烦,他就马上躬身告退。孩子总是跟老一辈长老规矩的教授方式有隔阂,而较年轻的长老又没有保书的资历。显然这是一本很金贵的书,而脊轩先前并未想到这一茬。

“祝成长老、阳彤长老也可以。”元清竟然并未失去耐心,继续建议道。

阳彤长老听说是个足不出地格府的怪人,脊轩不认识他,而祝长老凶巴巴的。入青冥林那次他就以为自己居心叵测,若去寻他,一通闷雷般地盘问是难免的,那段时光必定难熬。

这么一想,脊轩安慰自己道,借本书这么麻烦,何况他一个子级的小弟子,没理由非要看被院长雪藏的《九华天启录》。

于是谢过长老,鞠躬告退。

谁知刚垂头丧气走出几步,元清就叫住了他。

“你不准备找长老作保借阅了?”元清直视脊轩。脊轩感到两道清光射进自己眼中,孩子眼中怎么能藏住东西。

他局促地挠头道:“借阅有些繁琐,以后看也罢!”

元清冷哼一声道:“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

脊轩生出一种羞愧感,不知如何搭腔,沉吟片刻才讪讪道:“也不是非要看。”

“一点挫折就撤辙而返,好没志气!你父母这样教育你?”

脊轩听了这话,瞬间脸色胀得通红,一股气憋上来,脱口大声道:“不是我爸爸教的!我要借书!“

他脑海中浮现父亲伟岸的样子。脊临尘教育脊轩,万事不可强求,但没说不求,更没说遇到些小小坎坷就不求。

脊轩不知他的样子在元清长老眼里有多傻,毕竟是小小毛孩,言语稍微一激就能一蹦三丈高。

“那你准备怎么借阅?”元清故意板着脸问。

“我去找诸位长老,求他们给我作保借书!”脊轩攥着拳头振振有词,冲元清表了决心。

“若他们不给你作保呢?”元清问。

“不会的,长老都是好人,一定会给我作保!”

又是幼稚的孩子话,元清忍不住笑了:“不给你作保难道就不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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