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冤有头债有主(1/2)

眼看到了停灵的第6日,按照我们当地的风俗,是为逝者安排“丧葬一条龙”服务的最后期限。

大多数家庭的丧葬程序,是从逝者去世的第一日开始,安排到第七日。

我们家由于经济条件差,母亲坚持着要为闵佳俊再留一些钱。

我后来得知,闵佳俊推小玲滚下楼梯的事,在学校反响十分强烈。

不过对闵佳俊影响倒不大,反正操办的也不是他,只要不让他守灵,他有手机玩就行。

到了第六天,一些传统规程再拖不得了,父亲去请来了本村的“黄道士”。

此人长期为农村家庭主持普通白事,操办过程较为简单,但胜在价格便宜。

“黄道士”也并非是什么道士。

早年拜师学习操作、办理白事,只负责吹唢呐。

看到这一行不菲的收益,于是“半路出家”开始单干。

他到了我家,瞅了瞅灵堂。

闭着眼睛道:“这有几项是不能俭省的,你们去立刻准备一些鸡鸭鱼肉、果品等贡品,还要有香烟和白酒。”

父亲示意母亲快去准备。

母亲颇为不满地说:“做个形式而已,咋还要这么多东西?”

见还有外人在此,父亲的自尊可不干了,一拳招呼到母亲脸上。

大声讹斥道:“我老妈以前受了多少苦,年轻时多亏她里里外外的张罗,否则你哪那么大的福气!还不快滚去拾掇!”

母亲捂着红肿的脸,万分委屈准备离开,她习惯性看向我。

应该,是想按以前的惯例要我去帮忙,却只是悄悄看了看师父和我,又见三姐守在灵堂添着香火。

终于还是不甘地去准备祭品了。

到了夜晚9点,这是“黄道士”事先测算的“吉时”,准备开始做道场。

奶奶灵前的祭品仅有两碟馒头、一盘本趁摘的橙子和一只小小的鸡。

“黄道士”摆出纸扎的“童男、童女”,手持写有逝者生辰八字的引路幡,另一只手敲响一口大铜钟,嘴里念念有词。

内容大概是闵家痛失一位慈祥和蔼的长者之类的。

我们家六亲稀少。

这几日,偶尔白天会来几个远亲和街坊乡亲前来悼念,客套后便离开了。

此时,我们家就只有父母、我、三姐、闵佳俊披麻戴孝稀拉的几人。

师父作为外人,不便参加仪式,回房里去了。

“二十四拜”仪式正要开始,“黄道士”手持引路幡踱到逝者的头部位置。

他穿着肮脏的白t恤,用一根白色鞋带当作裤带,系着半垮不垮的一条滑溜面料西裤,棕色凉鞋露出的脚趾满是黑色污垢。

他闭目念叨,唾沫星子乱飞。

可没等他念完,奶奶脸上的遮脸布突然掀开,逝者的嘴角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紧闭的双目竟淌出两股黑血。

“黄道士”一愣,很快吓得吱呀乱叫:“鬼呀,有鬼呀!这生意我做不了!”

而后将手里的引路幡往棺材里一扔,带来的其他物件也顾不得收拾了。

从门槛飞快跳出去,不见了。

操办白事的阴阳先生被吓跑了。

在场的众人吓得不行,闵佳俊更是咧嘴大哭,完全不见和张大保等人抢“大哥宝座”时的风范。

父亲一声嚎哭,跛着跑到奶奶的棺木旁。

扑通一声给跪下:“我苦命的娘哟,您老人家还有什么放不下,对儿子说吧,儿不忍您寿终还受苦哇。”

身旁的母亲骇得脸色惨白,附和说:“是,是,妈,您该走就上路吧,家里孩子们都害怕。”

三姐紧紧拉住我的衣袖,呼吸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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