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灵魂积木(1)(1/2)

“哥……”

他翻了个身。

“哥哥……”

“安静点,诚三郎,我白天已经很累了。”一再无视都没停下的呼唤,藤野拓真只好坐起来,“该睡觉时不睡觉,你到底要做什么?”

诚三郎像做了错事的孩子,低着头看手里那堆被他擦得很干净的小块,藤野拓真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直到低血糖带来的久躺眩晕感完全消失后,他才看清了这些东西。

“这是…积木?你从哪里搞来的这些东西?没偷没抢吧?”

“没有。”他胆怯地说,“是福利院的老师拿给我的,夸我聪明懂事。”

“哦,这样啊,睡吧。”

藤野拓真又倒了下去,睡在并不柔软的床上,弟弟时轻时重的呼吸声,衣料的沙沙摩擦声,这些细小的动静在寂静的夜晚无限放大,像指甲划过黑板的声音那样刺耳,和身上的劣质奶粉味让他的心情有点烦躁。

“哥哥……你能帮我……”

他的哥哥,藤野拓真,也就是未改名前的麻井直树愤而起身,一拍床板:“你大晚上不睡觉,到底要干什么!!我说了我白天已经很累了!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啊?”

弟弟的眼睛里立刻涌出了泪水,他原本不争气地看着这个不省心的小拖油瓶。可是骨肉相连的兄弟一旦泣不成声的时候,他的心又立刻软了,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捧给他。

“别哭了,哭什么。”

他擦去这个家伙的眼泪:“真难看。”

每当藤野拓真想要对弟弟大发雷霆的时候,他就时常会告诉自己:我绝对不能做一个恃强凌弱的人。

为什么我不敢对成年人发怒,不敢在领导面前有半点不恭,只敢对我的幼小的弟弟任性妄为呢?明明其他人也有让我不快的时候,难道是因为我的弟弟弱小,无法反抗我,就对他随意发脾气吗?

“我不做我父母那样的人。”

麻井直树说道。

我的父母是底层普通人,他们这一辈子都被权力压迫,憎恨权力又渴望权力。

而成为孩子的家长,是他们人生中仅有的一次可以对他人发号施令,掌控他人的命运的机会,且合乎法律道德。

永远不会受到谴责。

“我的人生就是被他们的支配欲和利益熏心毁掉的;作为兄长,监护人和家长,不能让诚三郎和我过一样的生活。”

于是当时的藤野拓真耐着性子问他有什么要求,诚三郎怯懦地请他帮自己对照图纸搭积木,把一堆积木推到了床边。

这丁点大的事……

但是自己的家人,怎么也只能宠着,麻井直树按照图纸上房子的样子,花了半个小时,才把这座由无数块积木组成,甚至运用了卯榫技术的房子搭起来。

“你那时候的儿童益智玩具这么益智啊。”卧推完三百磅杠铃的的凯瑟琳,脖子上挂着汗珠和毛巾,坐在他的对面。

“是啊。”

诚三郎围着那个积木房子转了好几圈。

“这下好了吧?还不快睡觉,明天你可是要上课的,要是期末考试不过关,小心我教训你。”藤野拓真收拾着想睡了,在积木别墅的巨大阴影下闭上眼睛。

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诚三郎趴到了他的一边,伸出手抱住他哥哥伤痕累累的腰。

“我长大了,也要买这么大的房子,里面一间给我住,剩下的都留给哥哥和嫂子,还有哥哥未来的孩子的。”他嘀嘀咕咕地在背后说道,特别小声,自己都底气不足。

藤野拓真不禁失笑,他翻过身来,把比他小了一号的诚三郎抱在怀里,下巴蹭了蹭他的脑袋:“别说傻话了,睡觉。”

听他讲了这段经历,凯瑟琳泪眼婆娑,母爱大发地咆哮起来:“真是人情冷暖!要是我那时能碰到你们,我非得为你们可怜的两兄弟散尽家财不可……”

“都过去啦其实,现在我们不也活得好好的吗?”麻井直树扯出一张湿巾纸丢给她,“汗喷我脸上了,注意形象。”

“你这人太鸡毛,不足以谋大事。”凯瑟琳接过来,眼光猥琐地看着链接着他和楚斩雨的铁链子以及配套手铐。

“啧啧啧,你们俩竟然玩这么火热的play,昨晚上我都看见你进他家里一晚上没出来,现在你身体还好吗?”

“心yellow的人看什么都yellow,我最近身体不好,这是为了能更好地随时照看我。”麻井直树为了向凯瑟琳这样培育中心出来的人造战士保密,不能说是自己身体里有异体,只好扯了不自圆其说的谎。

之前她和她的两位战友共进退,探讨为什么楚斩雨三段婚姻屡屡碰壁,合理的结果都被否决,直至今日看到楚斩雨如此对待麻井直树,凯瑟琳才恍然大悟:破案了!原来老大是个深藏不露还吃窝边草的gay!

“照看?戴着手铐照看?戴着情比金坚的链子照看?在家照看呐?好好好~这么玩是吧?”凯瑟琳一脸和蔼的笑容。

“懒得和你说,随便你怎么想。”麻井直树才不陷入自证陷阱,瞅了一眼挂钟,继续保持倒立的姿势直到满三个小时,“在天台上读违纪报告社死的痛这么快就没了?我看你还是去配种所比较好。”

“不要说这么可怕的话!那…你们都这个关系了…能不能帮我劝劝他不结婚的事情…三个人的关系有点拥挤啊……”

凯瑟琳压低了声音,贼眉鼠眼地瞥了瞥在另一边打通讯的楚斩雨,估摸着这距离应该什么都听不见。

“都说了不是,你非得往那方面想。”

“难道是东亚大区和北美大区的风俗习惯不同?我记得我们那里很少管戴着铁链手铐还住一屋的人叫正常上下属的,一般来说都是有着特殊爱好的上下家属。”

在凯瑟琳人为植入的记忆里,她祖上就是北美的,麻井直树已经懒得再搭理她,直接一个翻身下来走到楚斩雨旁边席地坐下。

“真是夫唱夫随啊。”凯瑟琳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形影不离的模样,脑内已经自动补上了两小时起步的影片;影片两位主人公不为所动,她倒给自己整了个脸红心跳,捂着腮帮子跑到外面去了。

楚斩雨在和威廉私人通讯。

果不其然,杰里迈亚人直接失踪了,在哪都不找不到他,所有监控扒出来,翻天覆地捋了一遍,只在科研部东南方向的一个小巷口发现他飘扬的风衣和不羁的褐发。

最糟糕的幻想成真,楚斩雨内心堪称悲怆,恨不得立马贴通缉告示,然后全城搜捕,所以他虽然听得见凯瑟琳的胡言乱语,但是没心情去管。

反正这厮最近也老实了,只敢嘴上撒泼,不敢真枪实弹,楚斩雨干脆随她去。

结果威廉却一点都不急,好像失踪的不是他亲儿子,还说古人云“欲速则不达”。

他甚至给统战部六个干员强制性放了个假,让他们找个地方放松玩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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