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阴差阳错（1/2）

野人村中留守的三个女真战兵知道山丘上的来者绝对不善，带头的小头目喊了几声，三人随即各自隐在远离篝火的阴暗处藏好身形。

“阿旦！你眼神最好，看到甚么没？”小头目问道。

阿旦聚目凝神看了半天，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好似有个人从山坡上滚下来了？”

话音刚落，一道人影撞破围绕村子的高大木桩围墙，跳起身就径直加速冲向篝火堆，漫天的火焰四散开来，阿旦对着人影匆忙射出一箭，紧接着就被撞飞数丈，身体崩裂喷洒出漫天鲜血。另外两人刚刚张弓搭箭，那人却停下了脚步，手中接连弹出两枚铁片射进了二人眉心。

待秦明提着短铳走进村子，正看到洛晴空坐在被撞散的四零八落的篝火余烬旁，龇牙咧嘴的从身上往外抠着弹片，嘴里还嘟囔着：“幸好我及时护住了脸，英俊的相貌才得以保全。”

秦明嘴角抽搐了两下，不去搭理这厮的胡言乱语，紧蹙着眉头环顾四周，心头一沉，果不其然，这些狗鞑子没有留下任何活口，他绕着那些被女真人堆在空地中央的大堆财货不停走动，时不时翻看一下那些颂人的尸体，忽然跪倒在雪地上捧起一个包裹，用衣袖小心抹去雪沫，然后整个人便静止不动。

洛晴空看着秦明在那呆愣半天，忍不住出声问道：“秦叔，接下来干啥？”秦明属实没料到洛晴空会这么问，所幸他反应极快，立刻答道：“你不恨我？你可知我方才为何要杀你？”洛晴空愣愣道：“不知道啊，都是老乡，你为啥要杀我？”

“就因为我手中这件宝物！”秦明额头青筋暴起，已经决定跟这个傻子各说各话了。

“宝物！让我看看呗！”洛晴空眼珠子顿时一亮，起身就朝秦明走来。

“你别过来！你再近前一步，我就把这宝物毁了！”秦明举起包裹作势要向地上砸去。

凭空里悄无声息的现出一支羽箭穿在秦明的右手手腕，包裹掉落在地的同时秦明趁势倒地翻滚，落地前还将包裹踢向远处，想要转移那个射手的注意力，只是刚刚滚到那堆货物后边，以为阻断射手视界的同时，第二支羽箭出现，将空中那个包裹挑着边缘轻飘飘的扎在旁边木屋墙上，而第三箭已经飞到秦明身侧，硬生生拐出一道弧线扎进他的大腿，秦明中箭后即刻全身发力撞向背靠的货物，无数麻包木箱将他盖在其中，第四支抛射而来的羽箭随后便从半空中直直的飞落下来，落点正是刚才他脑袋的位置。

失算了！对方竟然有个御使境神射手！秦明顾不得懊悔，小心翼翼在货堆里扒出一道缝隙，看到已经有三个黑衣武士正在挥舞长刀围杀洛晴空，那小子身体真的够硬，被三个借法境围攻还能屹立不倒，不过浑身已经溅出道道血花，只有挨打却无还手之力。秦明叹了口气，千算万算，人算不如天算，这洛晴空古怪异常，刚一见面时秦明就用自己独有的灵气感知去探测他，反馈回来的只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忌惮，所以方才就想把他干掉，谁知一颗手雷都没能炸死他，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既然洛晴空暂时还能拖着那三个武士，自己就要抓紧时间解决那个神射手了。

秦明躲在货堆里，正绞尽脑汁思索如何破解这个死局，而洛晴空挨了几刀之后吃疼难忍，三个黑衣人刀锋上的携带的古怪力量顺着伤口在自己身体中横冲直撞，若是只有一人，凭着洛晴空的强横体质倒还能硬撑着打爆对方，但这三名刀客互相之间配合默契，被他们这么围着打，让洛晴空根本没有什么还手之力。

秦明暗叹一声，正要使出自己最后的手段时，却看到洛晴空忽然怒吼一声，浑身骨骼咔咔作响的同时身型暴涨，肌肉和刚从光球中出来时一样寸寸裂开，瞬间就将身上裹着的柔韧无比的皮袍撑碎，皮肤上的裂口处也再次迸发出血色暗芒，恍然如山魈鬼魅一般。

变身后的洛晴空嗷嗷狂叫，伸手抓住正一刀砍向自己脑袋的武士手腕，被钳住手腕的黑衣武士刚刚疼哼一声，便被一脚踢向半空，洛晴空攥着对方的手腕并未松手，狠狠又将其从空中甩在地面，咣然声中竟砸爆出一个土坑，那武士口中吐出的血沫中都掺杂着内脏碎片，眼见活不了了。只是这电光火石之间，躲在暗处的神射手迅速转换目标，接连向洛晴空射出两箭，一支直接穿透他的左胸，另一支射向头颅的箭支却被他抡臂拍飞，洛晴空心脏遭受致命重创却未倒下，反手拔出胸口上的羽箭，带出一大蓬鲜血，身上的红芒却更加浓厚，已经接近刚刚出现在这个世界时的状态。旁边两个黑衣武士此时刚刚反应过来，正欲合攻而上，砰砰两声巨响，一名黑衣武士看着自己胸膛上两个血洞，面色惊诧的仰天倒下。

“洛晴空！看烟花！先杀了那个弓箭手！”随着秦明的怒吼，一道明亮花火从货堆中斜射而出，直飞向村外一处山坡，足足飞了二十丈有余，快要落下时轰然炸出一团璀璨的光球，刺眼的光芒下，有处树丛明显生出了异动。“好！我看到了！”洛晴空只一眼就锁定了那个神射手的位置，再次化作人形战车直冲而去，途中又被接连射中三箭，这三箭上蕴含的能量让他痛楚万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洛晴空顿时狂怒不已，在奔行间竟然生出二次变化，所有骨骼纷纷从关节连接处裂开，将被肌肉筋膜都拉长紧绷几欲断裂，中空的地方则是被黑色的雾气所填充，方才已经如同山魈鬼魅，现在已经成了地府的恶鬼。

那个隐藏在树上的神射手被忽然爆开的烟火闪花了双眼，趁着运转真气恢复视力的瞬间，凭着自己的直觉感应射出三箭，可接下来还来不及有所行动，洛晴空已在加速到极致后暴跃而起，直直掠过十几丈距离，重重落在弓箭手藏身的大树旁，砸出大团的雪沫土屑。

神箭手藏身的树杈离地足足有近两丈之高，可洛晴空此时的身体早就已经脱离了人类范畴，当他拨开枝叶探进脑袋时，正好与弓箭手平视。

“找到你了哦！”头骨开裂大如簸斗，一双眼睛亮似灯笼，状如地府恶鬼的洛晴空对着神箭手咧嘴笑道。

神箭手登时肝胆惧裂，但他毕竟还是个御使境武者，凭着求生的本能抽出背后长刀就斩了过去，想趁对方格挡时寻机逃遁，却惊觉调动全身真气也无法从周边吸引到一丝天地灵气，而且连自身的真气都开始紊乱起来，长刀只是软绵绵的落在洛晴空的脑袋上，连根头发丝都没砍断，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恶鬼伸手捅进了他的胸腔。

这边村落中唯一站着的黑衣武士知道不敌那个怪异青年，便不再去追赶，直接提刀跃向秦明藏身的货堆。秦明身上插着两支羽箭又被重物所压，被卡的无法动弹，只有右手臂还能稍微活动，这才能在关键时刻击发火铳和射出烟火，此刻看到黑衣武士冲他而来，不惊反喜，抖动手腕将一颗手雷甩了出去。

黑衣武士人在半空距离货堆还有一丈多远，就看到脚下忽然滚来一个铁球，刚刚心生警兆，铁球轰然炸裂，无数金属弹片伴随着火焰将武士的大半个身体卷入其中，那些货物在冲击力下也被炸的四零八散，躲在其中的秦明随之飞出，不知道又被震出了多少暗伤，看着落地的武士整个下半身都被炸的破烂不堪，躺在地上一边抽搐一边大口吐出鲜血，眼看是没命了，正要松口气时，那个中了两发火铳的黑衣武士却在此时拄着长刀又站了起来，脚步踉跄一脸狰狞的走向秦明。

秦明叹了口气，玛德，这火铳改良的还是不到位，两枪也没能打死一个借法境，偏偏另一把火铳还没带出来，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

一支羽箭带着尖啸声破空而至，却是射向黑衣武士，黑衣武士挥刀磕飞羽箭，紧接着就是第二支第三支第四支，直到那第五箭终于寻着空隙射进他的左肋，虽然只是箭头堪堪入肉，但之前的连番动作牵动了他的火铳之伤，护体真气不由凝滞，随后第六箭便将他的右臂射穿，之后的连珠六箭更是一箭比一箭快，那黑衣武士连中八箭，怒目圆睁倒地气绝而亡。

“好一手水连珠十二箭！杨叔功力不弱当年啊。”秦明大笑道。

老杨头提着弓从黑暗中走了出来：“那是因为箭囊里只剩十二支箭了！俺年轻时能连射十八箭！”嘴上说着硬话，但是颤抖的右臂和滴血的指头说明他方才已经使了全力。

老猎户踢了踢那个被射成刺猬的武士：“这借法境端的皮厚，若不是你那火铳先伤了他，我就是再射他三十六箭也是白搭。”

“杨叔，那边。。。。。。”秦明指着树林道：“那里还有个御使境的，洛哥儿自己过去了。”

“怎么不早说！”老杨头箭囊已空，急忙在地上寻摸到一杆长枪，向着山坡奔去，路过那个被洛晴空甩在地上的黑衣武士，还不忘刺上一枪，看到尸身毫无反应这才放心离去。

秦明深呼吸几口气，抬起右手手臂仔细端详，果不其然，手臂上的箭支在刚才剧烈的碰撞中已经将创口扩大了两倍有余，想必大腿上的也是如此，这箭支材质奇特，如何使力也无法折断，他用自己精心打造的钢刀划了半天，也只磨出一道浅浅的白印，此外，那个御使境高手被灵气包裹的真气已经在他体内爆发开来，秦明也不犹豫，左手抓着右手臂上的箭头，右手抓着大腿上的箭支，总之就是疼这一下子，来吧！

两手同时发力，一声惨叫回荡在这似乎无尽的冬夜里。

“秦哥儿！这小子还活着！”杨树林拖着洛晴空的两条腿踉踉跄跄的走了回来，还没到篝火旁就直接坐倒下去。

“这小子怎么这么沉！二百多斤的野猪我老杨头也不是没有扛过，咋这小子抱都抱不动，还差点闪了我的老腰！”

“杨叔，赶紧把火烧大点，我有点冷。。。。。。”秦明有气无力的说道。

“好好好，哎呀，今夜怎就这么多事，俺老杨也有些头晕脑胀了！你等着，我先去找些柴火！”

快要熄灭的篝火再次熊熊燃烧起来，老杨头这才喘了口气：“这小子，杀不杀？”

“那个御使境的死了？”

“死的透透的，胸口都被穿了个大洞，你瞧，这就是那人用的弓箭，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的。”杨树林将那个雕射手的长弓和箭囊也带了回来，啧啧称叹爱不释手。

秦明握着手中的火铳，里边已经又装填了三发子弹，虽然这洛晴空的身体过于怪异，但是对着他的脑袋，定能轰碎。

可是。。。。。。

洛晴空已经恢复了常人状态，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二十岁的年轻人，躺在地上半张着嘴巴，微微打着鼾。

秦明盯着洛晴空看了半天才说道：“杨叔，去山丘顶上发信号吧。”

“好，方才我是看到你的烟花有些奇怪，这才忍不住过来，我这就去。”杨树林喘匀了气息站起身。

秦明点点头：“杨叔不用急，慢些赶路，这附近，再无鞑子了。”

杨树林走之前犹豫了一下说道：“小老儿感觉这娃儿跟之前那些寻你的人不一样，要不就。。。先留着？”

看着老杨头匆匆忙忙离开的背影，秦明感受着身边火焰带来的温暖，天地灵气不停的滋养自己的伤口，所幸自己剩余的真气还能撑的住，只是不知道这洛晴空如何把那个御使境击杀又能活下来的？

“秦叔，这个世界这样凶险的么？”躺在一边本来睡的跟个死人一样的洛晴空忽然开口说道。

“啊？”

“刚才那个弓箭手好厉害啊，要不是你的烟花，我都不知道他在哪里。他的箭也很诡异，我不知道怎么躲，只能硬挨。”

秦明沉默半晌才说道：“那种级别的高手也是我这辈子见的第一个，你能把他杀了，你比我厉害。”

“真的？”洛晴空忽然翻身而起：“我这么厉害的？我就记得我一下子就把他心口捅穿了，然后就好困，刚刚才醒过来，秦叔你答应过我的，我帮你做了这件事，你就告诉我所有的事情，不许耍赖皮！”

“你且等等，我现在浑身无力，让叔缓缓再说。”听到洛晴空只是一击便杀了那个御使境的弓箭手，秦明感觉自己浑身的伤口忽然更疼了。

“叔，是这里好还是咱们那边好？”

“那边无聊，但简单。这里有趣，但很累。”

“真的很累，在那边，只需要考虑生死，在这里，却要想着吃饱，穿暖，还有你在意的那些人，要操心的事情很多，所以会很累。”秦明叹气道。

“我爸跟我说，让我来了之后就随心随性，但是看到那些异族一定都要杀了，不过我不会杀你们的，哪怕你用火铳打我，我也不想伤害你，我爸说了，我不愿意杀的人，不管他对我做了什么，我都不要还手。”洛晴空闷闷不乐道。

“你是哪个军团的？你们这一批来了多少人？”

“我不是军人，我才十二岁，我爸不让我参军。”洛晴空叹了口气道：“我是一个人过来的，但我认识几个兵哥哥，他们总是天天都会去历史图书馆，有林清，许还，张万山。。。。。。只不过他们后来都走了，老爸说他们也来了这里，有缘自会相见。”

“你不是军人？不对，你十二岁？？？”秦明看着身高六尺的洛晴空顿时有些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