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火螭(1/2)

元衡紧了紧牙,扯出几分笑意,收回了手。谢云栖睡得迷糊,只问:“那鸟烤好没……”

“烤好了,咱们回去帐内吃吧。这儿天寒地冻的。”

“嗯……”

“师尊,我抱您回去吧。”

“不必了。我这便起来。噫,这系带还散了……”

元衡半点不心虚,凑上前去给他牢牢系好:‘“师尊打的结,就是没有弟子的牢。日后,我来为您穿衣吧。”

谢云栖愣了下,才道:“这就不必了……阿衡啊,尊师重道是好的,可也别把为师当残废。”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徒弟乖巧得很。

谢云栖又露出了那悲天悯人的眼神。

出了温泉水,徒弟一个抬袖,暖烘烘的风就从四面八方不断吹来,直到将一身湿气尽数吹散,才为他一件件披上外裳。他起身衣角从他手心滑落,元衡望着空空的手呆了片刻,然后才拎着白裘快步赶上跟在师尊身后。

“师尊要走回去吗。”

“嗯,此处风景不错,且先走走看吧。”

元衡将白裘披上谢云栖的双肩,问:“我见方才师尊睡得极沉,可是做梦了。”

谢云栖斜着用余光扫了他一眼。这孩子果真心细如针,敏感异常。

“嗯。”

“梦见什么了,是美梦吗。”

师尊摇头,“不记得了,只记得谁在不停唤我。像是要我出去的样子。”

“出去哪里?”

师尊:“梦境罢了,没有什么道理的。”

“师尊哪里也不许去。”元衡却停下了脚步,“便是师尊要走,也请一定带上阿衡。好嘛。”

谢云栖看着就矮了自己半个头的元衡,眉眼里流露出无奈:“元衡,你是个大人了,不可以再这样撒娇。”

“师尊不肯答应吗。”

谢云栖负手而立,看向山峦起伏,道:“潼关一战可保大燕百年相安。元衡,为师将这天下,完完整整地交到你的手中,对得起帝师之荣。只是我的身子,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只想偏安一隅,过些闲散日子。”

元衡瞳孔骤缩。

“所以,北匈降兵后。为师就不再陪着你了。”

他的手腕如铁箍般被死死扣住,谢云栖有些惊愕地望着手腕上指骨发青的手,顺着往上瞄到徒弟慌乱的神色,不出意外地,看到他眼圈缓缓泛起了深红。

“不许哭。”谢云栖声音严厉,可又用指腹体贴地擦去他眼角的湿润,“阿衡,以后的路,要你自己走了。”

他颤颤悠悠地松了手,趔趄半步,摇着头:“不可以,我走不了……”

“可是,为师已经没有什么能再给你的了。”

“徒儿什么都不要,徒儿只要您陪着,陪在身边就好。师尊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您找来,或者,或者……”

“没有谁可以陪另一个人走过一生。你大可不必害怕孤单,如今也到了该娶妻的时候,待到过几年你儿女双全,怕是都想不起我这师尊了……”国师语气轻松带着几分打趣的意味,却看不到徒弟的眼底渐生阴霾。

元衡动了动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回去的路上,徒弟格外地沉默。

这种情况极为罕见,看来是真有些伤心了。

罢了,过几日应该就想开了。

虽说闷声闷气的,但还是把鸟好的外酥里嫰撕成片儿端给了自己,让谢云栖难得地在这荒山野岭里得以大饱口福。

夜里刚睡下,便听到外头脚步声凌乱,一抬头瞧见灯火晃来晃去,人声渐渐嘈杂。

谢云栖喊了徒弟没应,又抬嗓子喊了外面人,外头的人“嘘”了一声帐外安静了,然后才有人规规矩矩地进来,说:“陛下吩咐不得扰国师安睡。”

“你且说是发生了什么。”

那小兵犹豫了下,才如实道来。

“清连山天堑……被破了。”

.

实际上,情况远比那小兵说的严重。

谢云栖赶到天堑山时,天际上那只火螭还在云中翻身滚动怒吼。身上迸出的火烧得半边天通红。

据说是清连上天堑开了个口子,二十万人忙着撤退就人踩人地爬,踩死不少人不说,还惊动了山坳里被冰雪封印几千年的妖兽。

火螭并非普通妖兽,那是上古血脉。

谢云栖脸上血色尽褪,他念叨了一声,极是疑惑的样子:“火螭不是已经被我封印了吗。”

话音未落,他脑袋发疼。想到自己一个现代人穿书,什么时候封印了火螭。

可是脑中嗡嗡作响,记忆的碎片被强行勾出,几幕场景如幻灯片在面前交替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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