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豪门:总裁,别太坏第51部分阅读(1/2)
见她的眼中似乎有泪光闪动,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错觉而已,再仔细看,她仍是面无表情,就像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毫不在意一般。
到了地方,车子停下,林向晚下车,忍不住轻叹一声,“真是个方便的地方啊。”
楚狄“怎么?”
林向晚一挑眉,指了指远处高高矮矮的重山道,“等一会儿,就把我埋在那里,干净又隐蔽。埋深点,别让野狗半夜再刨出来,怪吓人的。”
她满不在乎的拿着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让人生出一种想要愤怒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的无力感,楚狄瞪了她许久,最终拂袖道,“别胡说八道,谁也没说会要你的命。”
进山的小道前,有座破庙,阿刀已经等到庙门口。
楚狄远远地看见他,就朝他点点头,阿刀跑过来,看见林向晚,为难地向她笑了笑,“晚姐,这回你可是闯了大祸。”
林向晚也点头道,“是啊,要劳你大驾出手了,拜托,一会儿动手麻利些,我怕疼。”
“晚姐,你……”阿刀尴尬得不知说什么好,林向晚也没管他,回身对楚狄道,“你们俩商量怎么处罢我吧,我进庙里看看。”
说完,林向晚就径直进了庙里去。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她做的这些事,如果楚狄不追究,那么以后不管谁都敢在他头上来一下子,那样子,不光是楚母,就连楚狄自己恐怕都是性命堪忧。
他唯有杀鸡给猴看,才能以正视听。
至于他想怎么对付自己,林向晚低头笑了笑,她甚至真的一点也关心。
有人说哀莫大于心死,但她却总觉得哀莫大于心不死。
因为心不死,心里总报着一点幻想,才会觉得一切都有希望。但经历了这一切之后,她已经将心中最后那一点火花也亲手浇灭了。
心都死了,留下这个破败不堪的躯体,又有什么用途。
旧庙不知道是何年何月建成的,经过数百年的风吹雨打,早已落破不堪。庙里供奉的佛像连身上的彩漆都剥落下来,露出里面的泥胎木骨看上去狼狈不堪,林向晚站在供桌前,十分恭敬的双手合十,顶礼膜拜。
她是不信神佛的,但她希望叶楠可以相信。因为人如果没有畏惧的话,会活得十分潦倒。
就像她一样。
可怕的不是你想要什么,可怕的是你什么也不想要。
人因为有弱点,所以才会有恐惧,才知道进退,但如果你面对的是一个什么也不想要的人,你该拿她怎么办?
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林向晚没有回身,“商量好了?准备在哪儿动手?还是到外面去吧,佛家之地见了血腥总是不好的。”
“阿刀手下有分寸……你不用害怕……我会请最好的医生来照顾你……”楚狄站在她身后,不知为何,面对着这个纤细的身影,他总觉有种无形的压力。
“楚狄,你说这话真不痛快。你的人要拿我开刀,你还让我别害怕,因为事后找了医生,所以我就不会疼不会流血么?”林向晚摇头叹气道,“这么多年了,你其实一直都没变,你从来也不会站在别人的立场上为别人想,你自以为可以了解一切,控制一切,可是到了最后,你才会发现,原来你什么也不懂。"
“那你又懂什么?你做了这些事情,难道没想过会被我发现?还是你觉得就算我发现了也不会拿你怎么样?”楚狄冷冷地开口,她若真的那么想,其实也没有错,因为是他暗示了她,他可以为她退到自己最后的底限,但他没想到,她胆子会这么大,居然真的去敢掀他的那片逆鳞。
林向晚放下手,向门口走两步,无奈道,“你看,我就是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的原因。因为我们谁也没办法为了对方再退一步,我们其实是同样的人,认定了的事情就不肯放手,即使被对方弄得遍体鳞伤,体无完肤,也不肯再退一步。我们两个就像是两只刺猬,在一起,除了伤害彼此之外,根本就做不了别的事情。所以……楚先生,再见了。”
她说完似是极惋惜的叹了口气,就出了破庙,根本不给楚狄一个回答的机会。
一出门就看到了阿刀,他拘谨的站在庙门前,眉头紧锁。阿刀长得有些孩子气,虽然已经是三十多岁的大男人,但眉头皱起来的时候,仍然像是一个面临一道难题不知该如何解答的孩子。林向晚当初就是因为他身上的这种孩子气,所以才会在楚狄那些兄弟里特别关照他。
她劝阿刀去上实习班,去学一门手艺,这样等他脱离了黑道,或者等楚狄用不上他的时候,他也能好好的生活。
可没想到,阿刀不但修下了大专的学历,居然还在补习到找到了老婆,现在两人踏踏实实的经营着庄园,只等着过了年孩子出世,就是幸福安康的三口之家。
所有的人,似乎都可以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很好,除了她和他。
林向晚一直都在想,如果离开楚狄,她的生活会不会不同,可是忘记那些事情,那她会不会找到所谓的幸福。
可是她试了这么久,却没能成功。
他们大概就是八字命书中所说的冤家孽缘,除非死一人,否则永生永世也不能得到安宁。
“阿刀,交给你了。我去车子那里等。”楚狄吩咐一声,疾步地就往车子的方向走去,连头都不回一下。
他不敢回头,因为他害怕会看见刀子刺入林向晚肩膀或者手臂时血浆喷涌而出的画面,他觉得自己受不了。曾经他手刃他人如切瓜砍菜,在暗巷子里杀一条血路出来也不会皱下眉头,可是现在他却无法忍受看见她流一滴血的样子。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到底是谁改变了谁?
阿刀之所以叫阿刀,就是因为他用刀用得好,他下刀极准又快,他只会让林向晚流点血,不会伤得太深,不会要她的命,也不会割到她的重要筋脉,只要林向晚受了这一场刑,过去的事情就能一笔勾消,然后他会带她走得远远的,把她藏得好好的,让她再不要趟到这场混水里,等时间久了,她会慢慢地忘记这些事情,然后他们或许可以重新开始。
楚狄一边疾步快走着,一边这样告诉自己,一直到他听到那声清脆的枪响,在他身后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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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轮回路
寒冬腊月,空山旷野里那声枪响,在山谷中回荡数次,徘徊不散,如晴天的霹雳将这份寂静撕开。
楚狄回身,如电影中的慢镜头一般,他看见从阿刀手中漆黑枪身里冒出的袅袅青烟,他看见林向晚的身体像是被抽了线的木偶缓缓倒下,他看见她胸前心脏的那个位置在刹那间崩出的血花,他看见……
他嘶吼了一声,三步并做两步跑了过来,可是太慢了。
鲜血从她的身体里流淌而出,一落在地上,就被冻冽干涸的土地吸去,将黄|色的积土染成不详的黑紫。
“你……你在做什么?!!”楚狄怒喝着揪起了阿刀的衣领。
阿刀面无表情地将枪扔到地上,“老夫人吩咐过了,这个女人不能留,留下后患无穷。楚哥,长痛不如短痛,你节哀吧。”
楚狄从阿刀的眼里看到一丝隐忍的愧疚,他只觉得自己无形之中有把利刃从上空劈下来,将他活生生的一分为二,他一拳打在阿刀的下颌上,阿刀被打飞出去,楚狄捡起枪,打开保险,将枪筒抵在阿刀的额头上,“你怎么能这么做?!她平时是怎么对你的?要不她,你现在就烂在西宿了!可你……”
“晚姐对我的好,我心里都记着!我都知恩!!我下辈子当牛做马也会还给她!可老太太吩咐的事情我一定要做!!我也没办法!!”阿刀怒吼回去,眼中都是痛苦,“小原在老太太手里,我已经两个月没见过她了!!她都快生了!老太太说我要是不听话的话,以后就别想再看见小原和孩子了!!”
和自己亲人的性命安危相比,旁人的生死,又算什么?阿刀因为走黑道,很小的年纪就被父母赶出了家门,这些年有了出息,带着老婆回了家,才算和亲人重归于好,小原和孩子就是他的命,林向晚对他再好,又怎么能和他们相比。
楚狄说不出话,这个男人和自己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他替自己挡刀挡枪,无怨无悔,所有人都走了,只要他留下来,磕磕绊绊的从头学起如何将自己染白。
枪重重的摔在地上,楚狄摆摆手,“你走吧……别再让我看见你。”
林向晚是没救了,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一枪中心,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楚狄跪在她身旁,将她抱了起来。
心已经不觉得疼了,只是可怕的空洞,他甚至可以听到寒风从他胸前的破洞中狂叫着呼啸而过。
林向晚用着最后的力气,紧抓着他的衣袖,她想对他说什么,可是一张嘴,一口血就呛了出来。他从来也不知道一个人可以有那么多血,她的血将他的胸前也染得一片鲜红,好像他和她一样受了重伤。她艰难地抬起头,楚狄俯下身。
她在他耳边断断续续地讲过几个字,然后身子就重重的摔了下去。
松开的手指,再没有合拢过。
他盯着她半开半阖的眼眸,怔了半晌之后,他突然放声大笑声来,那笑声刺破了山谷的重叠,直冲入九霄之中,明明只是凡人的悲痛,却有种惊心动魄的力量。
“楚先生,别在我坟前哭,脏了我轮回的路。”
她对他说,别在她坟前哭,脏了她轮回的路。
因为楚狄和沈士君对于尸体的归属权和叶楠的抚养权问题一直纠缠不清,所以林向晚火葬的日期,硬是从年前被拖到过了正月十五。
楚姓与沈姓从来都h市娱乐和经济的焦点,这两姓人家里若是出了什么丑事,不消一夜就会闹得满城皆知。
虽然这两件事一直是被压着处理的,但最终还是走露了消息,一时间满城风雨,街头巷尾,老幼妇孺,人人口中讨论的不过是到底死了的那女人是谁,竟让这两家子的男人争个你死我活,还有那孩子,到底是谁的种。
沈士君因为从医不从政,再加上早年留学,为人一直低调,所以报社媒体对他的关注倒也不算特别强烈,可楚氏却不能幸运逃脱,一夜之间,楚氏的股票疯跌了近10,屋漏偏逢连天雨,审计和国税局的调查已经让公司内部苦不堪言,再赶上这事,楚氏里一片哀鸿遍野。
但身为当家的楚狄,却顾不得这些了。
把所有的工作都抛到一旁,他只专心和沈士君要那两个人。
死的,他要。活的,他也要。
可是沈士君却一个也不想给他。
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沈父终于出了面,他带着几页薄纸和一个小小的银盒子抛到楚狄面前。
“你自己看看吧,这是林小姐过世前交待过给你的东西。”
楚狄先是展开了首饰盒,里面有两样东西,一样是他送给林向晚的戒指,而另一样则是当天在海边的时候,他送她星贝坠子。
他送她的东西,她什么也没要,她是铁了心,要让自己和他一刀两断。
她把自己卖了一辈子,现在死了,她想走得干干净净。
“我想纸上已经写的很清楚了,林小姐希望在过世后能和你解除婚姻关系,墓地她已经选好了,墓碑都已经刻好,上面除了她的名字,不会再加上别人的姓氏。她所有的财产都会留给她的儿子,至于你要求叶楠的抚育权的问题,楚先生,很抱歉,叶楠的抚育权已经不归个人所有,作为证人保护计划的一部分,到他18岁之前,他都会有国家派专人照顾,而你的名字,不在探视名单之内。”
“胡说!!这种东西我根本不会承认!!叶楠是我儿子!我为什么不能照顾他?”
“你儿子么?”沈从戎轻笑,从包里掏出另外一张纸,“本来不想把这件事情张扬,但你执迷不悟,那也没办法了。这张dna的检测结果你总记得吧?这是从楚夫人那里要来的,上面显示着叶楠并不是你的亲生儿子,所以不管是从血缘上,还是从法律上,你都和叶楠没有任何关系,这么说,你可以接受了么?”
楚狄觉得周身发冷,他一直以为她对他的惩罚,是给了他一刀。但他现在才明白,她根本不想要他的命,她只要他病。
那刀上,是淬了毒的,她让他活着,痛苦的活着,她让他清楚的体会到什么叫做永失我爱,什么叫做身不由己,无可奈何。
她计划好了每一件事,或许连她的死,都已经被她列在计划之中。
这计划里的最后一步。
这就是他看中的女人,他爱的女人,他现在才发现原本他根本不了解她。
她怎么能这么狠,这么狠!
葬礼那天,从早晨天不亮就开始下起小雪。
“听说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就会雪打灯,不知道明年的正月十五,会不会下雪。”
是谁好奇的问,现在犹在耳边缭绕,而那人却已找不到。她的笑脸还在他的眼前晃动,可是伸出手却只能抓到一片虚空。
物是人非。
灵车沿着叶衷曾经走过的路线,往火葬场的方向行驶。家属的位置上,坐着面无表情的沈士君。
本来坐的应该是叶宽的,但叶宽因为有要事所以没能来,。
不过就算他没事,可能也不会来。因为在葬礼的前一天,叶宽收到一封信,信封里有张短信,还有几张照片以及一张机票,照片上的建筑显示是在国外某地,照片上的女人面容枯萎,但仍能认出是叶蓉。
林向晚把当时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叶宽,她说她也是最近才查出来叶蓉到底被卖到了哪儿,不过具体在什么地方,就要叶宽自己去找了。
至于叶宽怎么看这件事,会不会恨她,她并不在意。
她只求自己一个安心。
当天叶蓉并没有想弄死她,现在受了这么多苦,也算是还完了债,她毕竟是叶家的女儿,就算她不记着林向晚的好,可林向晚还记得若干年前她带着小小的她上街去玩,她拖着她的手,对她说,姐姐,我要吃冰棍,要吃大红果的……
而且,林向晚时常会想,要是那一晚,她死在西宿了,那她会不会更幸福一些?
雪越下越大,灵车缓缓地向前行进,路人匆匆的行走着,想要雪花将道路完全掩盖之前找一个可以歇脚的地方。
沈士君坐在车里,灵柩就在他身侧,他将手掌抚在棺椁之上,冰冷的红木摸起来有种腻腻的润滑感。
他想,没有人知道这辆灵车里到底载的是什么人,但是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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