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姬妖且闲第66部分阅读(1/2)
“父父亲。”顾翛奶声奶气的唤道。
顾连州微微一僵,不可置信的看着顾翛,“儿子,我是谁?”
“父亲”阿翛蹬着白白胖胖的小腿,也不知明不明白“父亲”这两个字的含义。
顾连州笑声爽朗,用胡子茬在顾翛面上轻轻擦着,逗的他四肢乱舞。
晚间之时,顾连州命人把浴房烧暖,便就抱着儿子一大一小沐浴去了。
那浴房中是引进来的温泉,白苏曾说过对身体很好,可是顾翛很排斥,每次洗澡都像杀猪似的,侍婢全体出动才能把这澡洗完,是以小七和二丫跟在父子身后,都是忧心忡忡。
顾翛才见到顾连州没多久,却对他甚为依赖,平时白苏带着他玩时,时不时的会欺负他,因此平时除了吃奶时,他一般都更愿意和十三香蓉玩,但顾连州这个新出现的父亲,不仅能带着他玩,还浑身散发一种令人安心的稳重气场。
所以说,感情这事不仅要看相处时间长短,还要看人品。
第二卷 强强相遇 第276章下药
第276章下药
父子俩到了浴房,全然没有发生小七和二丫担忧的事,隔着青纱幔帐,她们隐隐能看见里头的情形。
顾连州先把顾翛脱了个光溜溜,放在塌上,任他爬来爬去,待自己脱了衣物,这才抱着顾翛一起下了浴池。
隔着帐幔,朦胧中小七和二丫看着顾连州光裸的上半身,不由咽了咽口水,也再无心思去观察小主子怎么样了,四只眼睛瞬也不瞬的盯着顾连州,直到他没进水里许久,两人才堪堪回过神。
再一仔细瞧,温泉的水面上竟漂着个大木盆,顾翛披着棉帕子四仰八叉的躺在里面,那模样似是极为舒坦,顾连州时不时的逗他唤“父亲”。
小家伙也很配合,奶声奶气的唤着刚刚学会的两个字。
小家伙玩水玩累,竟泡在木盆中睡着了,顾连州洗完澡,将他包在厚厚的被褥中,自己穿好衣袍后,这才亲手给顾翛穿衣。
从始至终,二丫和小七都只是在递递东西,根本都不曾插上手。
大概的整理好后,顾连州抱着顾翛返回寝房,小七不经意瞥见他的眉眼,心中宛如被人狠狠揪了一下,因为那俊美无铸的面上的落寞着实令人心疼,小七心想,他此时心里定然是极想念小姐的吧。
顾连州把顾翛放在榻上,盖好被褥之后便躺在他身侧,从贴身的衣兜里取出一只锦囊,将它放在鼻端,还能够闻出属于白苏身上特有的馨香,清淡却不失温暖。
打开锦囊,里面放着一撮整齐乌黑的秀发,被顾连州用淡青色的布条系上,除此之外还有一张白苏玩笑一般的契约书,顾连州微笑着,心里却开始有些后悔,当日在宁国见白苏时候为何心中还攒着怒气,明明她就近在眼前啊当时的他是不是太冷漠了?
躺在榻上,辗转反侧,无意间瞥见墙上挂着一把琴,便将锦囊塞入怀,携琴出了房门。
顾连州在院中的石榻上盘膝坐下,院中树影婆娑清风伴月,一袭白袍落拓,略有些湿的墨发披散在身后,用苍青色帛带松松系起,山岳河川般俊朗的容颜在静谧的夜色下宛如亘古存在的神像,他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抚了两下琴弦,弹奏起《普安咒》,这个曲子,白苏曾经弹给他听过,能令人平心静气。
然而,一首既活泼又宁静庄严的曲子,在他手下流泻而出时,竟然只有寂寞。
月中天。
白苏坐在凤栖殿后的水榭上,月华如水,静静铺在她的身上,那一双隔花掩雾的眼眸中倒映着湖面上波光粼粼,仿佛泛出幽幽的水光。
白苏身上的伤在大巫的医治下好的极快,现在除了被上有一道伤口结痂还未脱落,其余的都已经好了,受伤的地方有些泛白,但好在白苏本来就很白,若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春徐站在廊下,悄悄的打了个呵欠,秋香用胳膊肘戳了戳她,示意她去提醒提醒,再这么坐下去,恐怕要到下半夜了。
春徐进偏间取出一套宝蓝色宽袖背衣,向坐在湖边的白苏走去,将衣服抖开轻轻覆在白苏身上,躬身道,“夫人,快子时了,夫人身上还有伤,当好好休息才是。”
白苏望着夜色里宽广的湖面,久久不语。
春徐忍不住又催促了一句,“夫人?现在是否就寝?”
“你去睡吧,我再坐会儿。”白苏的声音一如风过竹林,在秋日凉凉的夜里,听起来虽然舒适,却令人莫名觉得有些冷。
春徐不禁腹诽,说的好听,您不睡,哪个敢睡?
腹诽归腹诽,她还是乖乖的站到廊下,一脸为难的冲着秋香微微摇头。正在此时,夏花从主殿的后门中出来,手中还端着一碗药。
春徐不禁怔了怔,问道,“这么晚了,端药来作甚?”
“陛下说过几日要在太平城设宴,届时要正式册封娘娘为后,巫只好加大药量了。”夏花道。
春秋叹了口气,天下女子何其之多,为何陛下非巴着一个有夫之妇不放呢?更何况又不是貌美天仙。
伺候白苏这么久,春徐至今也摸不清她的性子,看着白苏一天到晚吃了药就知道睡觉,睡醒了觉便坐在这个水榭上,一坐就到深夜,看她的神情又不像是在发呆,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根本没有什么真性情可言。
“你给娘娘端过去吧。”夏花把药交给春徐,道,“你也知道,自打那日我顶撞了娘娘,她虽不曾怪罪我,却至今也不待见我了。”
春徐点点头,接过药,朝白苏走去。
夏花看着春徐越走越近的背影,眸中闪出一丝寒光,之前她日日燃的香是滇南所产的一种紫研花所制,那香本身无毒,但只要今日这一碗药下肚,白苏的记忆便会抹的一干二净。
“娘娘,请用药吧。”春徐把托盘放在木地板上,轻声道,“娘娘身上的伤快好了,大巫说这几日多加一副药。”
春徐不敢说实话,怕触到白苏的逆鳞,反而更不好劝药。
白苏动了动,目光落在面前的药碗上,雕琢凤纹的白玉碗中盛着黑褐色的药汁,温玉色泽柔和,而药汁在月光的照射下反射出镜面一般的光亮。
“反正我在此处也出不去,这药不吃也罢。”白苏声音淡淡。
春徐心知必须得让她吃下这药,万一到了封后之日,她的伤还没有好,到时陛下怪罪下来,自己的小名恐怕不保,于是柔声劝道,“夫人,伤好了人也舒坦些,过几日福缘大师进宫来给太后讲经,到时您也可以求陛下放您出去听经。”
春徐是听见白苏每日晚上睡觉前都会诵经,猜她是信佛的,故而拿此事诱惑她。
白苏心中微微一动,问道,“你说是,福缘大师?”
见白苏很感兴趣的模样,春徐心中一喜,连忙道,“是呢,福缘大师乃是得道高僧,平时想听到他讲经,要守在寺外几日几夜呢”
“很多人想听他讲经吗?”白苏深感欣慰,想多听一些关于佛教之事,毕竟,这是她唯一能为妫芷做的事。
“天龙寺前每日都挤满了人,许多人都备了干粮在外头守候,就为了听他讲一回经呢”春徐也不曾夸张,近几年来一直战乱不断,流民失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多少人处于苦难之中,而福缘和尚受了白苏的提示,带领全寺的人在这些地方为人讲经。
这个过程艰难危险,还曾险些被人当做妖言惑众的妖孽给活活烧死。但他们本就是苦行僧,死在劫难之下,是福分,所以当福缘和尚被架上火堆,一群身着灰衣僧袍的和尚并没有想象中的挣扎,他们盘坐在火堆四周,一齐吟唱,那时场面的肃穆,令在场每一个人都被感染。
人们看见一袭僧袍双手合十端坐在火中的福缘,慈眉善目带着悲天悯人的神情闭目,烈火之中宝相庄严,谁人能说这样的人是妖孽。
当福缘和尚从火中被救出来时,众人发现他居然连僧袍都不曾被烧毁,人们顿时觉得,也许冥冥之中真的有佛祖在庇佑着这僧人,又或许,是那些和尚
于是有些没有饭吃又没事做的流民,便去听他讲经。
原来,佛在未成佛之前,也受了诸般苦楚,于是佛能体会世间的诸多苦,所以也更加的慈悲,只要你相信佛的存在,佛便会护佑着你,即便死于困苦,死后也能够登西方的极乐世界。
这样的一个信仰,很容易便攻破了那些处于困苦中人的心,佛教便这般扎下了根。
真的有佛吗?白苏听春徐给她讲的事迹,心中不禁疑问。
“哎呀瞧奴婢都只顾着说这些,药都凉了,奴婢去把药热热。”春徐满脸懊悔,她本来是打算说一半,留一半,等白苏喝了药再讲,可是说到福缘和尚的奇事,一时,“宁温依然要封我为后?”
春徐心中一惊,难不成是自己表现的太明显了?竟被她一下子看了出来。
事实上,还真是她表现的太过明显,原本因着白苏不喜,所以春徐一直都顺着白苏的意思,唤“夫人”,这今晚不知怎么的,竟随着夏花唤起了“娘娘”,春徐在这宫中混了这么久,虽算不得特别聪明,却很会看风向,若不是宁温有了定言,她是不会这么利索的就改口。徒惹白苏不快,她的日子也不能好过。
春徐被白苏震的一时也忘记了劝药,白苏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端起药碗,轻轻吹了吹。
她这慢条斯理的动作,简直让后面的夏花小心肝一会提起来,一会儿摔下去,双拳握的紧紧的。
白苏把药碗凑到嘴边,夏花觉得大事已成,才微微松了口气,却见白苏又转头问道,“宁温打算什么时候封后?”
春徐心想反正陛下也不曾下令不许泄露,便是说与她听了,也没有什么大碍,“药快要凉了,您还是先吃药吧,稍后奴婢再与您细说。”
夏花瞥了春徐一眼,觉得她终于干了一回正事。
白苏缓缓起身,端着药碗走到围栏边上,迎着月光细细看那皎洁的玉碗,披在身上的宝蓝色外衣长长的衣摆拖在身后,绽开成一个扇形,蜿蜒旖旎,她微微向前探身,身上的外衣倏地滑落下来。
春徐怔了怔,心想,难不成半夜喝个药还需举杯邀月、吟诗作对?
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的时候,她忽然将玉碗中的药汁倒入了湖中,听着汩汩的水声,夏花深深觉得自己被当猴子耍了一回。
白苏弯身将玉碗放在围栏上,转身回屋,经过夏花身侧时,淡淡提醒道,“下次要更有趣些,更隐秘些,你这样低层次又没有新鲜感的手段,有些损坏后/宫威名。”
历来后/宫之争都是阴毒残忍的,各种宫斗花样繁多,手段层出不穷,白苏可是久闻了的,所以算起来,夏花的手段,委实算不上别出心裁。
“唔,算起来,你这也算不错的了,毕竟宁皇的后/宫还比较弱。”白苏似乎甚为理解夏花手段为什么这么不高端的原因,她等了这些日,居然还没有一个人能够阴到这凤栖殿的,怎么说那日看着也都是名门贵女,这效率是低了点。
最后以十分诚恳的语气道,“你小小年纪能有这番造诣,还是很有前途的,我很看好你。”
白苏板着脸,看夏花那副羞愤欲死的神情,显些忍不住笑出来,她怕自己忍不住大笑,会显得有些小人得意,太不高端,连忙抬脚上楼去。
可是夏花偏偏不放过她,厉声道,“你是如何发现的?”
其实计谋阴毒不阴毒,与复杂不复杂没有必然联系,若要是夏花做的再隐秘些,再多了解白苏的性子一些,必然能够成功,可惜,夏花第一次点燃起紫研花香时,白苏就察觉到了不对。
夏花一向对白苏有偏见,即便是一个侍婢,却一身傲骨,想必原本是宁温的贴身侍卫,却被派来伺候白苏这个不上档次的有夫之妇,觉得特别委屈,虽然除了那次顶撞质问,也没有哪里得罪过白苏,却也从来没有摆过好脸色,然而最近几日却是出现在寝房中特别勤快,为了掩饰她对香炉的“特别关照”,竟然包揽了卫生工作,殊不知,欲盖弥彰。
再来,白苏脑海中几乎是存了整个地球上被发现的所有植物,对于它们的形态香气和作用也都知之甚详,紫研花与薰衣草差不多,有安宁心神的作用。
原本白苏是想说自己不喜欢这香,命人把它撤掉,但她很快发现,紫研花的香气,对她体内的相思缠之毒有减缓的效用,所以便定下心来,看看夏花究竟要做什么,反正她也是闲的长草。
今日忽然加药,白苏就觉得不对劲,想象力一向过剩的她,在春徐把药端上来那一刻,脑海中就浮现了数十种可能,结合之前的紫研花香,白苏觉得最有可能是这药能引发紫研花香的毒性,或者紫研花香能引发这药的毒性,白苏之所以能想到这个点上,是因为各大经典宫斗戏码里头,这个手段出现的频率不低。
“你今晚知道让春徐送药,为何早前就不知道让秋香焚香呢?”白苏也不吝啬提点她一番,毕竟她被囚禁在这里,也着实无聊的很,必须要找些事情来玩。
白苏这么做也是有基础的,她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一是笃定夏花不敢下杀手;
二是据这些日的对这几名侍婢的观察,她们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妫芷,妫芷逻辑性强到变态,绝对是个作案高手,这从她在白府参与营救珍女时便能看出一二,白苏在那种变态手里也能翻腾,何况是这几人呢;
三是她需要把这帮侍婢震住,让她们下次下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虽然这个震慑只是暂时的,她们总会有更严密的计划,但白苏又不打算在这里呆上一辈子,不会等她们设计一个完美又阴毒的计划。
夏花呆呆的看着白苏一步三喘的上楼,是啊,她为什么没有想到让秋香去焚香?寝房中的打扫一般都是秋香在做,如果她来燃香,即便白苏知道紫研花,也大约会以为换了一种安神的香而已,毕竟紫研花是无毒的。
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紫研花中还要加入一种药粉,夏花怕出差错,便亲自出手,其实寝殿那么大,一般身在高位的人,都不会去在意究竟是哪个侍婢在打扫,但她忽略了,躺在榻上的白苏不仅不是个一般人,还是个闲的浑身发疼的主儿。
春徐脸色发白,她着实没看出来这个成天除了发呆就知道睡的妇人,会这么精明,如此说来,自己知道药碗中有毒却不阻止,就等同与合谋了,这一点白苏定然也是知道的
万一,万一那些士大夫联合阻止她为后失败,那她岂不是惹了大祸想到此,春徐脸色一片灰白,悔到骨子里去了。
白苏好不容易爬上楼,趴在榻上,终于忍不住笑出声音,哎呦,没事逗人玩的感觉依旧很不错,尤其是她端起碗又放下,端起又放下夏花当时的心情可想而知啊
自打怀了顾翛之后,她便将自己的恶趣味放了放,加之伤情的事又多,她便也不大能提起精神来,不过现在看来,下回伤情之时,大可也用这个法子排解一下苦闷。
只是笑着笑着,又觉得没意思,想起顾翛肉团儿似得小脸,和顾连州那宛若沧海的眼眸,心里觉得难受,便什么心思也无了。
“素儿。”温润如水的声音打断白苏神思。
白苏纵使觉得不大舒适,也倏地从塌上爬起来,自从上次的事件,白苏觉得在这个人面前躺在床榻上实在危险。
背着月光而立的宁温,如玉的面颊半隐在阴影里,看不出神情,但他一袭宽大的白袍,墨发湿漉漉的披在肩上,手中还拎着一个酒坛,孤单立于门前的身影,便觉得他心情不会太好。
“陪我饮酒可好?”宁温缓缓道。
白苏站在窗前,花瓣似的唇抿紧紧抿起,目光探究的看着他,心中却是暗叹,自己现在的作为,说句不好听的,就是“脱了裤子放屁”,完全的多此一举,这是人家的地盘,人家要真要对你怎么样,床上还是地上,也没什么区别。
白苏知道,顾连州能放心的把她留在宁宫,是相信她不会在宁温这里失了心,也相信以她的才智定然能够保住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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