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部分(1/2)

程紫烟不喜欢看我的作品,也不喜欢看我写作,这恰合我心意。我在完稿之前决不喜欢别人看我的作品,因为不想让别人的观点影响我。紫烟简直是一个学习机器,忙着背课文,读英文原著,还要备课,随后辅导我学习英语。再后我开始忙着写文章,她就去煮咖啡。日子似乎这样定格,我们没有感到厌烦,相反我们从中找到默契,找到彼此的感觉。

又是晚上,紫烟煮了咖啡。我们坐在圆桌前,沉默地坐了很久,灯光如雨,恬静地洒在我们身上,咖啡在眼前散发着袅袅清香,这种宁静的感受比在咖啡馆还深刻。就在这时我们听到女人的哭声。是从窗外传来,我想起窗外的窗内的女人,那晚她沉默地站在窗前,如大理石般凝重,灯光折射的投影,给人一种怅然。随之我想起陈家默,同样的忧伤,同样的宁静,同样让人呼吸不畅。

还有厮打声,我真想掀开风景画看一看,但还是无动于衷。最好不要干涉人家的私事,否则成了偷窺(kui)狂那就说不清了。

女人的哭声隐隐约约,我的心情一下子沉重下来,呆呆地坐在那里,静静听他们厮打。一个绝世美人,谁会忍心打她呢?就像一只美丽的蝴蝶,爱还来不及,谁会忍心扑捉呢?女人哀怨的模样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中。一个在晚上十二点后仍然倚立在窗前的女人,日子一定过得很寂寞很清淡;一个寂寞不堪的女人也一定很脆弱,就如那多病的林妹妹,经受不了一点刺激。

陈家默呢?就这样的一只蝴蝶,飞在陌生的城市中,将会经受怎样的结局?她已经很遥远了,也许这一生我都不会再见到她,她留给我的不仅仅是一段笼着浓浓哀愁的回忆,还有一种刻骨铭心的印记。她就是这样深刻,我会在死亡之前重新记起她,也会在闭眼时想起她哀伤的眼神。而现在,我却试图忘记她,似乎留下的仅剩下一个孤寂的倩影和发了疯的仙人掌。难道我们真的会走上陌路,再也不曾相识?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女人仍在哭泣,我心中被人投掷了石子,哽得难受。

紫烟站了起来,端着咖啡走到窗前,静静地站在那里。

“对面住了什么样的人物?”她问。

“一个绝色美人,一个倜傥男子,该是才子佳人或是英雄美人吧。”我平静地说。

“狗东西,呈什么英雄,在女人面前耍什么威风!”紫烟说着揭开油画。

我忙拦了。“不关你的事,是人家的隐私!”

“什么隐私?你们男人大都是见不得光的?”她说着把风景画扯了下来。

对面月白色的窗帘被室内的灯光映得透明,能清晰看到两人撕扯的影子,女人的哭声也响亮了许多。

紫烟把手中的咖啡杯扔了出去,我想拦没有拦住,对面的窗玻璃就“吸哩哗啦”地碎了,随即是咖啡杯清脆的破裂声。

我忙拉了灯。对面的哭声骤然而止,两人也停止了厮打。

“你那么胆小?”紫烟说着拉亮了灯,脸上带着怒色。

“我的姑奶奶,你已被正义冲昏头脑了,简直不可思议。”我没有想到紫烟会有这样的气概。

对面的人僵硬了,窗帘上是两个深刻的剪影。

“好了,就这样简单,只不过要注意我们的窗户别被人砸了!”紫烟没好气地说。

“你知道后果,就别做那傻事!”我把风景画又挂了上去。

“我是怕日后我俩吵架,别人砸了窗户!”紫烟盯着我看。

我一时愣在那里。

“你说你到底会不会打我?”紫烟一本正经地问。

我笑了。“拉倒吧,无缘无故我为什么打你?”

“我是说正经的,你人高马大,我可是打不过的。”她注视着我,也许她想知道确切的答案。

“那怎么说呢,我的脾气不好,说不定会动粗,但我一定尽量克制自己。”我躲开她犀利的眼神。

“你们男人都大男子主义,可说到底,打女人的男人没有一个不是孬包。”紫烟说着爬上床,不再理我。

我原本想整理笔记,但此时兴趣全无。熄灯后,我躺在床上苦睡不着。我不明白,你说这样美丽的女人,怎舍得下手?我会吗?我愣在那里。程紫烟不是蝴蝶,她不漂亮,那我舍得打她吗?过日子就会有磕磕碰碰,也总会有撕撕扯扯。我后怕起来,生活就是这般撕撕扯扯?那不是太过无聊?我想起舅舅和舅母,几十年来他们不也是撕扯不断?我又想起古人所言的男尊女爱,相敬如宾。哪种是夫妻,哪种代表着生活的趋向?

女人忧伤的身影又浮现在眼前。你说爱一个人,却要忍受寂寞,忍受打骂,这是何苦呢?再说,你爱着她,却要让她忍受寂寞。忍受打骂,这算得上爱吗?不是怨家不聚头,爱情真的要这样吗?我记起大学的一个同学,叫棋轩,长得很帅气,在初中就和女孩恋爱了。女孩也很漂亮,是很大方的陕西女娃。两人爱得难分难舍,可是几乎天天吵架,而且男的经常动粗。两人分分合合,都试着爱别的人,可是最终还是在一起。最经典的一次,男的为了打女人,在漆黑的冬夜两人跑来跑去,最后变成捉迷藏。找不到女人,他坐在大街上哭了,是为女人安全担心。

我不明白爱情,也许因为不曾真实地拥有爱情。是该长相厮守、白头偕老还是爱就是流星,燃烧后就是美丽的一瞬?寂寞和打骂也是爱情的一些因素?自古思妇怨女多,她们空倚在楼台之上,不也是空依着爱情?想着,总感到爱情并不是那样好玩,并不是那样高尚。

我轻搂了紫烟。紫烟翻过身,也搂了我。我感到她身上有些凉,她微凉的脸紧紧地贴了我的胸脯。

“你说,如果男女之间撕扯一辈子,那该是什么样的生活啊?那该有什么意思?”她问。

是啊,生活该有什么意思?

我亲了亲紫烟的头发,柔软的头发搔得我下巴痒痒的,我的手不觉中顺着她的腰下滑。她的手也像一条蛇一样缠绕了我。

生活还是留下了可以把握的一把潮湿······

是星期一,一星期的沉雷都累积于今。我把紫烟送到学生家附近,看她走进楼群之间,我忽地感到困倦。我来到珠江边,在夜色中独享这片宁静。日子并不是你想安然就能安然,水可以依势而下,而人只能苦苦挣扎。一艘豪华的游船从眼前飘过,江面被船上的灯光照成七彩。船上笙歌一片,如许的人正在享受生活,而我呢?倚在石栏上,望着别人的生活表示几多艳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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