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部分(1/2)

“这是他的签名,很有个性的签名,他高中时送我的几幅画也是这样的签名,只是不知道画被丢到哪里去了。”浪子笑了。

我有点相信,要不浪子怎会知道他的名字。

“他也在这个城市,你们见过面?”我对成子渐有浓郁的兴趣。

“只见过一次,在大街上,我们很巧地遇了,后来去喝酒。他好像在广告公司做事,但是我们临到最后都没有留下联系方式。”浪子颇有感触地说。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我们都习惯了陌生,害怕了熟悉。即便我们与过去偶然发生联系,也会故意切断。实际我们是害怕过去。我想起成子渐日记里的话,也许这是他们没有互留电话的原因。

“他那时看上去精神不太好,本来就是怪人,高三时躲在教室里整晚不回家,直愣愣地坐着一言不语,累了就趴在桌面睡觉。后来学艺术,自然清高一些。”浪子缓缓地说,似乎沉入回忆,一脸深沉。

我把成子渐日记放回抽屉,出门到洗手间去。听着小便冲击便池的声音,有些眩晕,眼睛涩涩的,好像没睡好似的。

我回了房,有气无力地躺倒床上。

“你说这幅画画的是什么?”浪子仍在注视着画。

“管它是什么,大慨是男女做爱的幻象。”我懒得搭理他。

“男女做爱的幻象?亏你想得出。叫我看啊,是把握不住的爱情或是困惑。”浪子嘿嘿地笑了。

“就因为把握不住,才要幻想。”我也许感冒了,头微微有些疼。

“不要说得那么直白,要懂点艺术。”浪子不忿地冲我嚷嚷。

“你该给尚客卿打个电话,要不她又当你失踪呢。”我提醒他,希望他不再和我说话。

“我现在孤家寡人,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浪子平平淡淡地说。

“什么,你与尚客卿分开了?”我睁开眼,有点不相信。

“我是悄然离开的,对不起她太多,趁两个人有矛盾时离开,这样好受些。人都有聚有散,我们也该到散去的时候。”浪子在桌前坐了下来。

“你······”我实在无话可说。

“今早我醒来,仔细想了。是的,我们该为一辈子的事想想了,做那策划人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所以我一早与张先生通了话,向他辞了。也许明天或是后天,我就离开这个城市,回家去植树造林,那多少实际些。”浪子看上去很平静。

“你这是何必?何必让自己不开心,又何必自欺欺人?你明明爱着尚客卿,又明明喜欢这个城市,你这是何苦呢?”我激愤起来,说着坐了起来,感到浪子一点也不实际。

“你所说的都不属于我,最多是过去的我。现在我仅仅是我自己,活成自己的自己。”浪子好像还在昨晚的酒精中痴迷。

我爬起来,从冰箱里拿出啤酒。我想我们应该沉入酒精中,即使说了胡话,醒来也不后悔。我为两人倒满酒,泡沫漫出杯沿,开始一个个破灭。

“喝一杯。”我向浪子举杯。

浪子没有理会我,继续说“佑南,是你的存在激活了我。你知吗,我一直在逃避。自从来了南方,就一直不顺,后来成了写手,可以挣钱糊口,也可以随心所欲,可这该是什么职业啊?正如你说的,我们仅仅是影子,见不得光的。有时真想重新回头去做公务员,可是人一生就那一两个机会,放弃了便不会有机会了,人是不能回头的。”他呆呆地坐着,若有所思。

我愣住了,盯着酒杯看,啤酒泡沫开始破灭,沙沙地响着,我感到身体的细胞似乎也在随着沙沙破灭,让人感到压抑。

“浪子你后悔吗?”我感到自己在颤抖,手中的啤酒溅了出来。

“后悔?”浪子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迷茫的眼睛盯着我看。那时我感到自己醉了,眼花缭乱,头昏昏然了······

浪子就要离去,我多少有些不舍,但实在没什么挽留的理由。我不知道他的离去是好还是不好,说不定,他真的去植树造林,他人生的意思远比在这个城市伟大。可是这是否说明他在这个城市中已经失败?我无从得知,他的离去似乎也让我看到自己的将来,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我希望他能留下来,我们从头开始。

我请他出来喝最后一次酒,这次喝白酒,而且是高度酒,52°的泸州特曲。我喜欢这种酒,喝在口里甘而不辣。他欣然应允。

他姗姗来迟,那时我以为他不来了,因为已经快晚九点。

“东西都收拾停当?”我问。

“收拾完了,明天下午的飞机。”他说。他看上去精神很多,新剪了头发,胡须也刮了,只是脸色还是很苍白。

“那么匆忙干什么,说实在我真不想你离去。”我感到不好受。

浪子笑了笑。“欢迎你到仙居来玩,我在那里等你。”

我为他斟满酒。

“今天怎么想着喝这么烈度的酒?”浪子问我。

“风潇潇兮,壮士一去不复还。在这个诺大的城市里,就你一个朋友,既然分别,自然烈酒最够情义。”我故装悲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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