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1/2)
我心里一沉,忙避开她的眼神。“哦,我姥姥要我相亲啊,吓得我不敢回去了。”我只好扯谎。
陈家默见是这样,也就没有往下问。
“哦,好久没见你和文墨染联系,你应该好好珍惜她,应该干脆利落地对她说出你对她的感情。”她说着盯着我看。
“说也没有用,她不会是我女朋友的。”我不知为什么这样断定。
“为什么?”陈家默看着我,目光飘忽,显然不相信。
“我们吃什么?”我问,想结束这无聊的谈话。我感到自己空空的,现在也唯有吃才是最可靠的东西,细嚼慢咽或是狼吞虎咽,都让人兴奋,都会让自己感到在充实地活着。
陈家默没再出声,微闭着眼睛。是啊我们吃什么?在这个别人团圆的日子里,他们正在吃着丰富的大餐,而我们像过去一样,一杯牛奶,一块面包?想起丰富的菜肴,我们还有食欲吗?
我又站回窗前,阳光暖融融地照着,而我浑身冰凉。前些时候,姥姥让我回去过年,我为什么不回?多少次,在梦中回到故乡,扑倒在黄土地上久久不愿起来。可是,我为什么不回呢?是不是我根本没有勇气?习惯了陌生害怕了熟识?现在,我不敢面对亲朋,害怕他们提起我的工作,害怕他们为我的婚事张罗,主要害怕他们关心我。一个人平庸得害怕别人关心,这实在可悲不过了。
我依着窗台,大口大口地吐气。我为什么决定来南方?我的宏伟壮志实现了吗?现在,我再也不敢离开这里,即使我流落街头,像一只被离弃的狗。我想起哥哥来,他当时为什么留在这个城市?他如果回了自己的小城,生活不知怎样悠哉游哉。那样他也不会死,会像高中时开朗愉快。可是他连死都不怕,却为什么不愿离开这个城市?
陌生,陌生是件大好事,即使你变成一只狗,也不会有人问起你。这就是这个城市给你的一切,当你在抱怨孤独时,你也用孤独保护了自己。我感到做人的恐惧来。我说告别过去,是不是我不敢面对现在?这分明是被过去打败。我不敢想下去。
我扭过头,陈家默已经出去。我又把手机的通话记录翻阅一遍,看到文墨染的电话,迟疑要不要给她电话,最后却删除了。可是脑中不知怎地浮现着她的号码,就看了一眼,我却牢牢地记住了。我长长地叹口气,后来桌前坐了下来。愣了好一会,我把她的电话记在通讯录上。随后在柜筒里拿了酒,想在这节日中痛快地饮上几杯。
这时电话响起,是浪子的电话。他也留在这个城市,我问他要不要过来吃中饭,一起到饭店吃。他说懒得出来,也不想到饭店看别人热闹地过节。我想也是,就互相问好。挂了电话,我有点感动。这个城市毕竟还有一个人,会打来电话问候。这种感觉此时显得很重要,为此,我要喝上一杯。
几天后,文墨染又打来电话,那时是傍晚,房间一片黯然。
“喂······”我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是我。”电话那边传来冷冰冰的声音。
“是你,近来好吗。”我感到吃惊,想不到她会打来电话。
“今天又下雪了。”她说。
“是吗?我喜欢雪花飘舞,只是好久没有看到,南方从不下雪。”我不知说什么好。
一个冬天没有雪看,我会恐慌的。在这个城市里,不知多少年没有下过雪,是一个世纪前吗?没有雪,偏偏要谈雪,我感到脑袋空空。
“可是你还是去了南方。”
我愣了一下。
“你呢,毕业准备到哪里工作,来南方?”我随意地问了一句。
“到哪里干什么?也做一个枪手,写一些下三滥的文章,过一过作家的瘾?只不过我可没有你的本事。”文墨染笑着说。
我感到声音格外刺耳。
“这是怎样说呢?”我有些生气。
“怎么说?你真准备做一辈子枪手,活在人家背后?”文墨染不客气地说,显得不近情理。
是啊,我真准备做一辈子枪手?我是否已经习惯了这个职业?或者说我对这个职业非常厌恶,有一天要做一个伟大的作家?
可我从没有想过当什么作家,只不过闲暇时消遣而已。我不是为此不亦乐乎,不是才领了几千元的稿酬?我不是生活得好好的,你这个外人凭什么对我热嘲冷讽?
可是这是一辈子啊,我真能一辈子这样吗?我这么久忘记考虑将来,文墨染的冷讽刺痛了我。我愣在那里,随后无声地挂了电话。
我静呆在椅子上,黑暗向我笼来。我困了,在黑暗中昏昏欲睡。我似乎回到昨夜,脑海中是乌七八糟的东西,不见首尾,不见经脉,只是一片混沌。
这是梦中,人仿佛撕破黑暗,看到阳光,什么都清楚明白。文墨染就在眼前,脸上带着嘲讽,在注视我。而我看不到自己,还在黑暗中隐藏。我努力地挣扎,可是光明离我一步之遥,竟跨不过去。
一股力量在后面拉我,我就要重新回到黑暗中。文墨染还是冷笑,不曾拉住我。她的冷笑像一股旋风,让夜幕重合,我彻底被黑暗吞噬。我醒来,茫然地看着黑夜。
陈家默开门进来,开了灯。
“为什么不开灯,像鬼一样怕光啊?”她说,面无表情。在我看来,骤然亮起的灯光让她像一个僵尸。
“日子乏味啊。”我眨着眼睛,伸了伸懒腰。这些天,我靠看碟片打发时日,楼下有音像出租店,一块钱租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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