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1/2)
山冈把他的视线投向了远方。刚才那头鹿,就是从这逃远了的,就象被这洞窟给吸进去了似的。他的眼前,还出现了其它一些鹿的形象,他好象看见它们成群结队,一头接着一头地朝他奔来,山冈的视线开始有些感到模糊了。
接着,这群鹿都被吸进了这座洞窟当中。
或许,这是从远古时代就存在着的一个洞窟。山冈暗暗想。这个洞窟很早以前就是鹿的信道,曾经有过成千上万头的鹿,进出于这个洞窟之中。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可这是什么原因呢?
山冈不禁再次自己问道,这是一个多么费解的谜。
这个谜没有解开,也无法解开。因为,迄今为止只有一点是清楚的,那就是,这座洞窟中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如果洞里什么也没有,那群鹿是不会跑进去的。鹿的生活习性,决定了它们一可能选择这样的洞窟作为其栖息的场所。
他把抽了半截的香烟扔在地上,踩灭了烟头,但又很快俯下身去捡起那烟头来。山冈猛然意识到,不能在这里留下任何痕迹,一旦鹿群发现洞口附近有人类活动过的痕迹,它们也许便从此不会再回到这里来了,他悄悄离开了洞口。
这座洞窟从远古时代开始,便是鹿群的信道,一直到如今,那只需要在洞窟中的什么地方设下陷阱,就可以轻而易举地逮住鹿了。
一头鹿在市面上值多少钱,具体的数目山冈还不知道,他估计,仅仅鹿皮和鹿角而言,卖上二三十万日元是不存在问题的。
这样算起来,他便能过上舒适的生活了,只要每月能逮到两头鹿,就绰绰有余。他从此便成为一名专门捕鹿的猎师,能够身怀绝技,随心所欲地捕到鹿子。
从此,也就没有必要回到公司上班了。
说不定,自己还能开一家专门烹调鹿肉的小菜馆呢!只要有了原材料,那钞票将源源不断地流进他的口袋里。
越是胡思乱想,山冈越是感觉他跟别人不一样,觉得自己是一个富有罗曼谛克色彩的幸运儿,如果是个一般的人,假若他同样被发配到那倒霉的社史编纂室之类的位子上,那他这辈子就算是掉进了苦海,永无出头之日,说不定还会最后变成个疯子。
然而,山冈则大不一样。
能安于这份闲职,善于苦中求乐,星期天扛上猎枪,可以悠闲自在地上山打猎,而不愿象那些凡夫俗子一样,觅死觅活地去开展什么“求职运动”。山冈生性就没有那种兴趣,他从不愿意被人们的意志所左右,去拼命追求仕途前程,对于这种小职员的平淡生活,也并不十分留恋。他自认为自己是一个性情淡泊的男人,也正因为他自己意识到这一点,即便妻子跟人家有了私情,他也并不急于跟她离婚,仅仅感到内心十分茫然。
但是,直到今天,他才开始醒悟到,他并不是一个真正生性安于淡泊生活的男人。
固然,他是富有浪漫色彩的,每到星期日,虽然从来收获甚微,但他还是要上山打猎,因为他的本心,是要追求远离凡尘,与大自然融为一体之后那悠然神怡的意趣。但并非仅此而已,除了渴求从大自然的怀抱里得到恬静与安宁之外,在内心的深处,他才发现自己还隐藏着一种想要寻求为大自然所包藏,至今无从知晓的宝藏的强烈意愿。
这犹如在山间发现一个地下矿床。
他为自己的不懈追求终于有了结果而兴奋不已。
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成功。
山冈这才总算是通过自己的感受认识到了,为什么人们总是一提起公司里的小职员,就象变色龙一样立刻显露出鄙夷的神情来。
这个可怜的小人物一年辛苦到头,最终不过买得起一间住宅,靠着领取那点可怜的退休金,便了此余生。
山冈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否定了这种可悲的生存方式,过去,他无意去跟这种悲惨的生涯进行一场赌博,所以才浑浑噩噩的人生态度实际上无疑等于上自甘坠落,直到今天,他才算是大彻大悟。
在伟大的人生面前,才映像出了自己从前那渺小的身影。
在充满浪漫和传奇色彩的大自然面前,他才发现自甘堕落者的可悲与可耻。
山冈顿时感到心胸开阔了许多。
十一月二十日。
山冈圭介一大早出了家门。
眼看着山冈找起了猎枪,背起绳索走出门去,则子连一句话也说。
山冈也默默无语。车开走了。
山冈一边驾驶着汽车,一边又沉浸在昨天夜里的幻想之中。这是售价愉悦的幻想,只是在这些幻想当中,不时地映出妻子的肢体来。
昨天夜里,则子最终还是没有燃起欲火,她象个洋娃娃似的一声不吭躺在那里,用轻蔑的神情对待着欲火炽烈的山冈。这个女人虽然名义上还是他的妻子,却竟然公开地与别的男人姘居,每逢星期天就去跟她的相好睡觉,对于遭受到奇耻大辱的山冈的心情,她一点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轻蔑自己的丈夫,他的妻子刚跟别的男人睡了觉,他竟然毫不顾忌地又扑到她身上来。她尽管那样地冷淡、奚落他,他还是无法克制自己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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