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清梦第8部分阅读(1/2)

禁不住再次睁开眼,他满面凄色,显得是那么的悲伤无助,我不觉抬手拂上他如铁石般坚毅的脸庞。

“我……会活下去。”全身最后的一丝力气轻轻吐出,手无力的滑下,意识渐渐远离,沉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身体轻飘飘的,四周一片迷茫的白雾,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心好痛,清晰深刻的痛。好像有什么让我牵挂着,不自觉朝着前面的一点光亮奔去。白雾渐渐退去,我看见着一袭月白色长袍的熟悉背影,正挺拔的立在不远处,他似乎在等我,我欣喜的向他奔去。他转过身笑吟吟的看着我,全身散发出一种耀眼的光芒。他的手轻轻抬起覆盖上我的脸颊,冰凉的感觉传了过来。突然月白色的长袍上渗出斑斑血迹,猩红的颜色越来越浓,我心里喜悦的暖意顷刻间被打得烟消云散,他的脸开始变得模糊,我好害怕!我想要抓住他!可是伸出去的手却穿过了他的脸,

“胤……禛?”这是我第一次叫出他的名字。

他依然微微的笑着,可是这张脸却渐渐得随着白光变淡,仿佛瞬间便会散去。

我不自觉伸出双手想要抱住他,蓦地他消失了!四周顿时一片黑暗。

“胤禛!”我惊恐的大叫起来!

瞬间,周围渐渐有了颜色,世界变得清晰起来,我努力的打量着,竹青色的绸帐, 棕黄的流苏映入眼帘,空气中流动着我最熟悉不过的淡淡檀香。刚才真实的梦境还萦绕在脑中,那抹心悸久久不散,我忍不住伸手往胸口抓去。过大的动作牵扯到左肩,猛地传来重重的剧痛。

“别动!”一只寒凉得的手掌握住了我的手。

我心里微微的颤抖着,慢慢的转过头向这人望去。

“胤……禛?”我吃力的挤出两个字。

寒凉的手掌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主人的激动,紧紧的,让我的手掌有些吃疼。

“没死,别捏了。”用力甩出这句话,我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听了我的话,手掌急忙松开。“没事了,太医说没有伤到要害,只是伤口太深,又失血过多,虚耗太大。”他轻轻的说着。

太医?不是宫里的医生?没想到我的待遇这么高,不过比雅先救过康熙的孙子,现在我又救了他儿子,给我颁发英勇勋章都够格了吧。

“爷,醒过来就好了,不如让她先休息,你手上也有伤,回屋歇歇吧。” 乌喇那拉氏原来也在屋里。

听到他的伤,我急忙关切的往他手臂望去,袍子掩着看不见,不过回到京城,有最好的太医,应该不会有事了。

见我的目光落在自己手臂上,他淡淡的对我说,“不碍事了。”

“十三爷呢?高福呢?大家都好吗?”想到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我突然想起小小年纪的十三阿哥,还有英勇救我的高福。

“你别担心了,都平安。”他轻轻掖好我的被角。“睡一睡吧。”

血流的太多,我确实没有力气了,微微颔首,听话的闭上眼。

【第二十七章】

作者有话要说上卷即将结束了

不知不觉写了这么多

不管质量怎样 不容易不容易“比雅,咱们回去吧,天就快暗了。”

“忙什么呀,我再看会儿。”

“你是不怕,我这皮还要不要啦?头前儿你硬赖着弄什么比比口,结果迷了路,天黑才回府,害我挨了高公公几日的骂。”

“喜儿,我说了多少次,不是比比口,那叫bbq!”

“甭管什么口,你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我没兴趣,只求你少惹些麻烦我就阿弥陀佛了。”

“这话就不厚道了啊,我烤的鸡翅你可没少吃,咱们可是一国的,你得向着我呀。”

“我向得了嘛!当初主子许你随时出府,叫我好好跟着你。可这段时间贝勒爷去了五台山,你三天两头就往外跑,每次都天儿擦黑了才回去。早起小六说了,爷今儿个回来,要是见你没在,我又得挨骂了。”

“得得得!别唠叨,我走还不成嘛。”

我依依不舍的钻出看杂耍的人群,自从我受了箭伤,喜儿便被叫来照顾我。两个月后伤口愈合,我们被安排住进府里花园后一座小院儿,紧挨着书房。因为这次伤得很重,我的身体一直没有完全复原,脸上总是惨白着没有血色。害怕伤口会裂开,只能整天呆在小院儿里面,而喜儿也变成了我的全职护理。

他对我做的很多安排,我不再有抵触的情绪,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变得很迷茫。他几乎每天都来,偶尔看看我就走,偶尔也会留下来和我一块儿吃顿饭,然后教我写写字,下下棋什么的。其实我对下棋一点兴趣也没有,可是每次和他在一起,就算一句话也不说,我心里也有一种柔柔的暖意。难道我已经爱上他了吗?每次想到这个问题,除了习惯性的逃避开来,也就剩下低低的哀叹。

十三阿哥只要到府里来,总会过来找我天南地北的闲扯一通,我把现代的很多小玩意儿教给他,毕竟年龄不大,对此十分有兴趣,我俩之间的友谊飞速的发展。我说我们年龄其实差不多,每次叫他爷都很不习惯,于是在没有外人的时候我就会直呼他的名字“胤祥。”小帅哥胤祥对此没有反对。他总会问我哪里学来这些玩意儿,我只能傻笑一阵说是自己琢磨出来的。从胤祥的眼神里看得出此子对我十分景仰!

不知道是不是他在府里叮嘱过,乌喇那拉氏和李氏没有来过小院儿,偶尔在花园里面碰上,乌喇那拉氏也总是和善的关心一下我的身体。而李氏却总是把我当作透明人,可还是看得出她眼神中对我的恨意。府里上上下下的人见到我嘴上还是称呼我为姑娘,可态度却十分的恭敬。不管怎样,不是叫我主子就行了。

我是真正变成这个贝勒府里的大闲人了,在我天天闹着要被憋疯后,他居然同意我以后能随时出府,只是喜儿必须跟着。而且每次必须在晚饭前回府,有几次我玩得起劲误了时间,他就扳起一张脸威胁我要收回我的特权。在我痛彻心肺触及灵魂的深刻检讨后,他也只能低低的哀叹一声,就此作罢。但就苦了喜儿,总是会被高公公私底下训斥一番,说喜儿是照顾我的,不如说喜儿是派来监督我的。之后每回出来眼看时间要到了,喜儿便会急忙催促着我回府。

转眼开春,他和胤祥随驾康熙到五台山巡幸,而我的身体也渐渐大愈。老虎不在家的这一个月,我这猴子可是做大王了,天天拉着喜儿四处闲晃,要不就是到天桥这儿来看杂耍表演。今天是他回府的日子,虽然刚才还十分的不情愿,可现在坐在回府的马车上,想到一个多月没有见到他,竟有些归心似箭的感觉。

“姑娘回来啦。”马车刚刚停稳,不等小厮摆好马凳,我便急急跳了下来。

“爷回来了吗?”

“还没。”小厮答。心里顿时有些失落,怏怏的走进门。

“喜儿,你先回去,我去趟书房。”

“爷不是还没回来?用了晚饭再去吧?”喜儿道。

“不了,我还不饿。”说完冲她挥了挥手转过回廊往书房走去。

他不在,书房不能进,走了一天双脚有些吃不消,我靠着书房的门席地而坐。

轻轻掏出怀里的小包裹,这是今天逛街时在一个小摊儿上看见的一对小泥人,两个穿着大红肚兜的大胖小子和大丫头。传统手工艺品就是精致,虽然是便宜货,可两个小人捏得栩栩如生,乐呵呵的小脸蛋让人忍不住想捏上一捏,忍不住就买了下来。他书房的桌上,除了文房四宝没有一点摆设,正好可以把这对小人摆放上。

天渐渐黑了,明月初上月光清幽,晚春的花香馥郁的弥漫在空气中,耳边隐约传来的各种昆虫的叫声,就象妈妈的摇篮曲,让我不知不觉俯在膝上睡着了。

突然感觉到有东西落在肩上,我惊醒过来,肩上搭着一件棕色的披风。急忙抬起头,借着月光,看见他站在我身前柔和的注视着我,可能刚刚长途跋涉回来,他显得有些疲倦。

“回来啦!”我站了起来。

“穿这么单薄怎么坐在风口上睡觉?”

“我……我在观星象,不小心就睡着了。”好烂的借口哦,自己也这么觉得声音自然有些低。

“哦?”他抬头看了看,疑惑的声调有些特意拉长。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呃……有廊子的顶外加一根根立柱遮挡着。哪里看得清什么星星。

“皇阿玛留我们在宫里用晚饭,所以回来晚了。”

“哦。”见他完全识破我的心思,不好意思的低应一声。

“进去说吧。”不等我反应,他已经拉着我走进书房。

“这是送给你……你书房的。”我把娃娃递给他,不知道为什么说是送给他就觉得怪怪的。

“我书房?”他接过轻轻打开,“我书房要这个做什么?”

我从他手中取过泥人走到书桌旁,轻轻摆在砚台旁,“喏!这桌上也没什么摆设,这个小人很可爱,你心情不好的时候瞧瞧就会开心了。”我们现代有一种太阳能的摇头娃娃,平时放在书桌上心情不好的时候看看,就会有所纾解,应该差不多吧。

“你觉得我平日心情总是不佳?”他微微笑着,走到书桌后坐下看着桌上娃娃。

“我不是诅咒你以后心情天天不好,而是人都有七情六欲,谁都会有心情不好的时候,这是事实。就算不是用来纾解,也可以给生活增加一点情趣呀。”我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这是女儿家的玩意儿。”他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眯着眼望着我。

自己的心意不被领情,不由没好气得嘟囔着“不要拉倒!”说着想取回泥人。

“我没说不要。”他突然坐起来按住我的手,“留下吧。”眼光对上他的视线,双眸中是淡淡的笑意。他拉着我的手,手掌传来特有的冰凉,我突然想起高福还在房里收拾带回来的行李呢。急忙尴尬的抽回手,脸上有点发烫。天知道一向以厚脸皮自居的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像小女子了。

“晚饭吃了吗?”他轻声问。

“哦,还没。”

“高福,让厨房弄点清淡的,就摆在这里吧。”他对高福吩咐道。

“是。”高福应声退了出去。

“不是在宫里吃过了?”

“赶了几天的路,晚上胃口不太好,也没吃什么,再陪你吃点儿。”

“哦。”我走到小桌旁坐了下来。

“五台山好玩吗?”

“不过是随驾同行,哪儿有什么机会游玩。”

“真幸福,我都没有机会去。”在现代我也没有去过五台山,听说都是寺庙,他信奉佛教,这种地方对于佛教信徒来说吸引力更大吧。

“你若想去,他日有机会带你去看看。”

“真的?那再叫上胤祥一块儿,咱们一路游山玩水,仗剑天下,行走江湖。”听见他说会带我去,不由来了兴致,眉飞色舞的幻想起来。开玩笑咧,跟着两个阿哥出门旅游,不愁吃不愁住,多惬意啊!

“你和十三弟倒是走得很近嘛,都敢直呼他的名讳了。”他薄唇轻抿,眼光直直的审视着我。

“名字起了本来就是给人叫得,都像你们这样避讳,这普天之下能有几个人敢叫?搞不好有一天走在大街上别人冷不防叫一声,你们都不知道是在叫自己了。”我这个现代人对这种封建社会的封建形式本来就不是很理解。

“这些话说过也就罢了,在外面万不可再混说。”他突然正色道。

所谓入乡随俗,到了这大清朝,还是要遵守这里的规矩,否则不是罚罚款就能了事的,一个不小心,小命可说丢就丢了。见他一脸严肃,说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我也不再争辩。

“知道了。”

“明日,是你的||乳|名?”听见自己的名字突然从他口中说出,我下意识惊慌的望过去。

“你……你怎么知道?”心虚的问。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明日书房独坐,离去不知对错。此别向天涯,心似秋凉叶落。珍重!珍重!春夜寒梅伴过。”他轻声背诵出我写下的如梦令,没想到居然都记下来了。“老白居的伙计和大胡同的那个小女孩也是如此叫你。”

“哦,是,是,我倒忘记了,明日是……是我阿玛给我起的||乳|名。”他什么记忆存储系统啊,能记得这么多无关痛痒的细节。

“为什么叫明日?有何含义?”

“希望在明日的明日。”听爸爸说,当初他给我起名字的时候就是取得这个意思。反正比雅的阿玛已经过世,也死无对证了。

“希望……在……明日……。”他自言自语的重复着我的话。

“之前那些匪徒?”晚饭摆好后我们各自默默的吃着,想起打劫我们的那些蒙面匪徒。事后一直没有问过,当初射我一箭的那个人是死是活,也不知道抓没抓到。

“活捉两人,交了刑部。”

“那……会怎样处置他们呢?”

他吃完最后一点,缓缓放下碗,轻拭一下嘴,不紧不慢的走回书桌前端起茶杯。“问这个做什么?”

“我只是……只是想知道伤我那人有没有……有没有被抓到?”见他不说,我低声嘟囔着。

“斩监候,年前处斩了。” 简短利落的回答。

“杀了?!”虽然我差点死在那人手上,可真没想过要他死。按照我们现代的刑法,断不会判得这么重,震惊之下手一抖碗“咣当”一声跌在桌上。

他见我如此反应,一言不发的站起来,负手走到窗边。“你差点死在那一箭之下。”声音几乎轻不可闻。

“是因为这个?!我不还没死嘛!”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可是天大的罪过大啊。

“如此大j大恶之人,目无王法,天子脚下,公然抢掠劫杀,行刺皇子,杀害朝廷亲兵,按照大清律例条条死罪。就算没有伤你,也是同样的下场。”

听了他的话,自责的心态虽有所减轻,但还是忍不住为鲜活生命的结束感到惋惜,“有头发谁又愿意做秃子,想来不是走投无路,也不会铤而走险的走这条路了。佛家常说,导人向善,为何就不能给他们一次改过的机会呢。哎!”。

“治国平天下,怎能妇人之仁?若这世间人人都因走投无路便落草为寇,朝廷对此均宽仁处之,那于其他受难百姓又该如何?法理何在?国之根本何在?”他转过身冷厉的对我说。

god!我错了,不该癞蛤蟆上高速,愣充迷彩小吉普。这治国之道要是我也懂,就是我站着这边训你,不是你站在这边训我了。我在学校给人大代表投投票,已经算是我和政治深刻的握握手了。这三百多年前的国事儿,我不发表我的意见了,也轮不到我发表。

见我不再吭声,他的脸色也缓和下来 “好了,以后这些事儿你就别管了。”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什么东西,慢慢走过来递给我。“这个给你。”

我伸手接了过来,是一块小巧的圆形绿玉佩,沁色自然,刀工利落。我对玉器没有一点了解,看不出好坏,但是玉佩上雕刻的几株翠竹看起来非常漂亮,就连细小的竹叶也清晰可辨棱角。玉佩上方有一条红绳穿过,看长度比较像项链。“好精致哦!”忍不住赞叹起来。

“这是皇阿玛赏赐的。”

好家伙!听到他说皇阿玛,我差点一个拿不稳跌落在地,手中的玉佩仿佛变成一块烧红的炭,我惊惶失措的把玉佩放回他的手中。

“皇上赐的我可不敢要!”

“既是赏了我便是我的,我说给你就给你。”他说着拿起玉佩不容我反对的挂上我脖子。

“这……这……我这大马路上走着都会莫名其妙摔一跤的人,这御赐的东西给我挂着,要是不小心弄坏或弄丢了,可不要我的命嘛。”说罢,作势要摘下。

“不过是块玉佩,谁会动不动就要你的命了?”他一把拉开我的手。“你这两年不是落水便是杖斥,还险些一箭丧命。这块玉在五台山经高僧开光祈福,你挂着也能替你挡灾癖邪。”

我是不相信这些的,但是他的这份心意却沉沉的塞进我的心,暖暖的,无法抽出。他眼中是盈盈的波光,那里面有我怔然对视的身影,我的手不自觉放了下来。

良久,他轻叹一声,别过头走回桌后,对我轻轻摆了摆手。“赶了几日的路,有些乏了,你身子刚好,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走出书房,小花园被银色月光包裹着,园里的昙花大概因为这暖春提前开放了,娇艳的绽放在群花之中,花瓣白如大片飞雪。它有很顽强的生命力,也只要拥有一点点水份和阳光就可以坚强的活下去,但唯独这美丽只在一瞬间出现,一瞬间逝去。我不自觉摸上胸前的玉佩,昙花再美,无论再有多么顽强的毅力,无论是多么的仰慕这片黑夜,盛放,注定只在一瞬间,终究只能是这夜幕下的一个过客罢了。

【第二十八章】

作者有话要说写的时候忽略了 四儿的名字犯了忌讳

于是更名为香穗 - =

见谅雨季的天空好象小婴孩儿的情绪,忽地说变就变。刚刚还艳阳高照的天空,倾刻间暗了下来,没有闪电,没有雷鸣,雨悄悄地来临,滴滴嗒嗒,淅淅沥沥,渐渐的雨越下越大。午饭后我换上雪白的轻薄纱罗,解开长长的辫子,让我的发丝也趁机享受一下这凉爽。热了好几日,吃饱喝足,舒舒服服的在榻上躺着,睡意渐渐袭来。

朦朦胧胧间,忽听喜儿扬声请安“贝勒爷吉祥。”

顿时睡意全消,急忙翻身坐起,穿好鞋跑到门口,“这么大的雨怎么跑来了?”雨下得猛烈,溅湿了他的长袍下襟。

“刚从宫里回来,过来看看。”他挥手掸试一下袍子,撩起袍襟迈进屋,走到桌前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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