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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望才发现他们已坐回窗前,玉香正闷闷的盯着我。我忙叫人让出一条道好出去拿银子。
玉香见我走过去,白了我一眼转头看向窗外。我叫阿贵把银子给我,他欠欠地告诉说“表小……表少爷,我,我没带够银子,我身上只剩下了20两银子了。”说完求救似的看着玉香。
“什么?20两?你出门怎么不多带点钱呢?”我真是抓狂了,那边正等着我拿银子去领人呢?
“陈少爷,20两已经是一大笔钱了好不好。谁叫你没事去参合什么热闹!”玉香毫不领会我的心急,反而责备起我来了。
“你爹不当官的吗?四品典仪应该有点钱吧!要不叫阿贵现在回去拿?”我试着商量对策。
“我阿玛一个月的俸禄才50两,你买个唱曲儿的就要100两。我们一家子不吃不喝也得要两个月才凑得齐这笔钱啊!”玉香面色微嗔地说,原来她也不是太心硬,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天啦,我闯祸了,这下怎么办啊,那蛮横男人八成还会以为我戏弄他,那他还不把我撕了啊!
“那可现在怎么办呢?”我瘫坐在凳子上,耷拉着脑袋望着玉香,期望这个东道主能给我想个办法。
“有啦!”玉香突然兴奋地叫了起来。
我也坐直了身子期待着她的下文。
“你不是有个跟珏希表哥一模一样的红色的玉扳指吗?珏希表哥以前说过只要你拿了那扳指到钱庄去就可以提钱的。”珏希,就是我的那位哥哥,哥哥据说很疼爱我的,应该不会诓我吧。
“那我可以提多少钱啊?”吃一堑长一智,我忐忑地问玉香,心里祈祷希望能提100两。
“你想要多少就提多少啊!”玉香没好气的又白了我一眼,不过我不在意,只要有钱了就好。
“阿贵,你赶快回去叫彩蝶拿玉扳指去钱庄提钱!”男孩子跑得快,这事就让阿贵去做。我自己不知道有什么玉扳指,但我猜彩蝶和绿萝肯定知道放哪里。
“要你亲自去才能提得出钱,而且,现在也来不及了。”玉香示意我朝大厅对面看过去。
那一群人已经开始往我们这边走过来了。
完了完了,那蛮横男人不会直接把我从这窗户扔了出去吧。心里越想越毛,不由的站起来往后退远离窗户。
“乓乓……”我不小心推到了后面的桌子,一个杯子被撞到了在桌上打着滚。
我不好意思的抓住杯子放好,连声歉意的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右边的酷哥“哼”了一声,眼神又恢复了清冷,可我看得出他嘴角的弧线还一直挂着。而对面的白马王子已经笑得前仰后合的了。我的脸顿时红了。他见了我的样子才憋住了笑。
眼见“追债”的人就要过来了,我看眼前的两位帅哥不论容貌还是举止不凡,都应该是富贵家庭出身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两位美男子好!能不能先借我100两银子啊?我明天,哦不,今天下午就归还!”我双手合十虔诚地拜托,希望帅哥的心肠也想菩萨一样。
两人都震惊的看向我,显然没想到我居然会开口向他们借钱。羞愧啊,我陈彤希居然也有一天要向别人借钱,真希望有个地洞,直接钻进去算了。
白马王子看出了我的窘迫,又是一阵豪爽的笑声,笑得我心里七上八下,这回真是丢人丢大了。
他笑够了后,微笑对着旁边的一直不动声色的那位说“四哥,你说了请我客,我可是没带银子啊!”
不是吧,白马王子你怎么出门不带银子呢?那位,虽然面上一直紧绷绷的,可是,是人都看得出他心里早都笑出花儿了好不好。这人在心里取笑我,鄙夷我,怎么会借银子给我嘛!我还不如自己先跳下去了好。
我垂头丧气的想要转身,那位,看了一眼那群男人,掏了一个墨绿色的钱袋,从里面取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然后把钱袋扔给了我,嗯了一声,就转身往楼下走去了,白马王子见他走了,也跟着下去。
他居然借钱给我了,太意外、太不可思议了。
我楞了好一会儿,突然想起来还没问别人叫什么住哪里的时候,已不见了他们的人影了。
把银子付给了那蛮横的男人,叫阿贵抱起那位老人家,带着那少女回去了。还钱的事以后再说吧!
水清
玉香叫阿贵把晕过去的老人家安置在离我住的院子不远的一处简朴的厢房,又打发人去请了大夫来看过了。
大夫说他并无大碍,只需按时服药仔细修养几天就会好,大家心里都松了一口气。那女孩感的经过禀告给她额娘,以便让她安排人手照看带回来的两个人。我折腾了一上午累了,就回房休息了。
晚膳后也就是姨娘随意问了我几句白天的情况,我如实答了,她也在没有说什么。凌柱大人在边上也只是安静地听着,并不吭声。我想大概是因为人是我带回来的,反正是陈家养,他们也比好说什么吧。
本来想顺便去看一下那女孩和老人,转念想她们白天担惊受怕了,也该好好休息,就踱回去了。
第二天吃完早点就带着彩蝶和绿萝跑过去看他们。
老人已经醒来了,斜靠在床榻上,那女孩正在胃他喝药。见我进去,那女孩先是一愣,目光停在我脸上看了一阵,闪过一丝诧异又放出光彩来,忙放下药来给我行礼,我赶紧上前来扶了她起来。
那老人家却已挣扎着下了地,也跪在了我面前。我想拉他起来却扭不过他的倔劲儿,示意那女孩和我一起拉他起来,她却跟着老人一块儿又跪了下去了,感恩戴德地说了一大通的话,我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希望他们快点起来别这样折我的寿。这时,正好玉香也过来了,两个人好说歹说的终于把他们请起来了。
我和玉香在桌子前坐下,拉着他们半天他们也不肯坐下来,我想大家的观念不一样,再勉强也没意思,就由着他们在一旁站着。
喝了点茶,我问老人的伤势如何。
老人答好多了了,再想要说些感谢的话,我就发问止住了他。我又问他们的家乡以及为何被那酒楼老板买来。老人叹了一口气,把两人的身世细细说来。
原来二人的祖籍原是南京,刘姓乐籍,世代以卖唱为生。膝下只有这个女儿名叫水清,年方十三,刚出生不久母亲被去世了,二人相依为命。三年前南京旱灾闹饥荒,二人逃命到了杭州,被一商人养在家里献唱谋生。谁知去年这商人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官府的人,被抄了家,二人只好寄卖在一家酒楼,前阵子,江南楼的老板去杭州见水清唱的小曲清丽婉转,便动了心思要把她二人弄到自己的酒楼。而他们寄卖的那家酒楼老板黑心眼,竟10两银子就把二人卖给了他。二人在江南楼唱了才几天,就出了昨天的事。
我这才注意这个叫水清的女孩子。
这名字起得真好,果真是个水灵灵的江南碧玉,峨眉清幽,凤眼流波。只是面色有些许的苍白,许是吓着了。我见他一身江南小女儿的衣裳已洗得泛白,几处经常摩擦的地方缝着细密的补丁。我吩咐彩蝶拿两套我的衣裳来给她换洗。
谁知两人却又“扑通”地跪了下去,说不敢要小姐的赏赐,还说只愿做牛做马报答我的救命之恩。我把两人扶了起来,细细地打量他两个。
看着他两个忐忐忑忑的样子,我觉得好没意思。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我又不能对着他们发一顿脾气,只好闷闷地说“我家没田,要牛何用啊?我不会骑马,拍摔跤,也没想要学骑马,要了马也没用!”
“这……”二人显然没想到我居然会拆开了曲解他们的意思,一时竟答不上话来。
“好啦好啦,跟你们俩开玩笑呢!你们以后不要这么拘谨了,我心里也不自在。我救你们是看不惯那人光天化日下胡作非为,也不忍你们看羊入虎|岤。其实家母半年前已经去了。过几天等你养好伤,我给你们些银子,你们回家乡去吧,看能不能找到还活着的亲人,也有个照应。”我不过花几个银子,实在愧受别人的膜拜,就真诚的劝解他们。
水清却湿红了双眼,边低低的垂眼泪,边求我一定要收下他们,他们的亲人全都死了,已经无家可归了。
我看看了玉香,她被水清感染了,眼圈也红红的,见我看她,只做了个一切任由我决定的表情。
一个弱女子,一个老人家,又无家可归,出去了也难免遇到坏人,反正陈家也不会养不起他们,我就答应把他们留下了。但我不许他们以下人自称,他们会弹琴会唱歌,反正我在现代就喜欢弹古琴,于是就希望他们当我的师傅陪我弹琴唱歌。
她二人不敢称师傅,只说竭力教我。能这样我也没再多要求了,随了他们吧!
水清真是个天真可爱的女孩子,见我真的留下了他们,用手背擦了擦脸,咧嘴笑了,像是怕我会反悔似的,腾地跑出去把她的琴抱进来,放在桌上,在我们对面坐定,吸了一口气,把手优雅的靠在琴弦上弹了起来。
只见她左手轻按,右手微拨,一串串清丽婉转的音符已经从她的指尖流淌,像一阵优雅飘逸的轻烟在室间回环流转。我、玉香、彩蝶和绿萝都听得如痴如醉,一曲终了,还深深的沉醉其中。
水清面含微笑,站起来,双手交合在腰侧,轻语“小女子献丑了!这曲《渌水佳人》献给两位小姐,谢小姐救命之恩。”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啧啧!我在心里感叹了一番。
我微笑着,惊艳、赞赏、怜爱的看着水清。这个如水般纯净柔美的女孩子,她本性该是随意洒脱欢乐的,否则怎么弹得出如此脱俗的曲子!只是无奈生在这男尊女卑的社会,不得不在现实面前抹杀了那股子才情与不羁。
我喜欢刚才弹曲的这个心无杂质,玲珑剔透的水清。在这个封建的社会,人人都戴着面具,人人都在隐藏自己的天性,我好不幸运遇见了这么个清透的人儿,可不想她转眼就戴上面具与我冷冰冰的以礼相待。
“水清,以后我们就以姐妹相称吧!”我真诚地看着她!
我看她犹犹豫豫有恢复了战战兢兢,我生怕她又变回那个生分的水清,抓起她的手,微笑地看着她,说道
“水清,那些所谓的礼节不过是拒人千里于无形的障碍罢了。我不在乎虚礼,不希望你也虚礼用来待我。我喜欢你,是因为你的才情你的心性值得我以姐妹相称。你若是觉得我不够资格做你的姐姐,我不勉强你;若你只是碍于身份,那,我也没什么好再说的了!”
屋内的空气顿时凝重了起来。
我真的想在这个空间有一个和我一样可以随意,不拘小节又能心灵沟通的妹妹。我不想能强迫她,那样就没了意义。
现在我的心里也没底,不知道水清的答案究竟是什么,我是不是不有点操之过急,吓着她了?
“姐姐!”
好半天,水清终于以行动答应我了,我。
我只一旁自顾自的喝茶,白着眼瞧着他们,反正真正的尴尬也过去了,她爱说就让她说去吧。
说到钱,我倒是想起了玉香说的那个红色的玉扳指,于是问彩蝶和绿萝知不知道。
只见彩蝶从我的枕头底下摸索出一把小钥匙,走到梳妆台前把锁着的抽屉打开,拿出了精致的小檀木盒子递到我手上。
我打开盒子,一股馨香味儿扑鼻而来,只见一只血红通透的玉扳指躺在以块银色的丝缎上。我拿起红玉扳指细细的打量,只见在扳指的内侧雕刻着一个秀丽的小篆体的“彤”字。
据绿萝说,这红玉扳指是爹爹几年前在西宁带回来的,是从西域传来的,价值不菲。一共两个,另一个在哥哥那里,他的上面刻着的是“珏”字。两个字都是娘亲写后由爹爹亲自刻上去的。我可以想见他们有多么的恩爱,又有多么的疼爱子女,这曾经是多么幸福的一个家庭啊!只可惜……
我问绿萝是不是我亲自拿着这红玉扳指去银庄就能提到钱。绿萝告诉我这原本就是哥哥怕我万一出什么事,需要银子就可以拿着这扳指到银庄去找李掌柜的提钱。
那李掌柜原是苏州家里的管家,人忠厚实诚,哥哥这几年在京城的生意做大了,就委派了他来京城打理生意。
能拿得到钱就最好了。不管怎么样,先把钱拿到手,再想办法找到借钱给我的人。
我最怕的事就是欠人人情。明天就出去提钱去!
还钱
第二天早上去看过了水清和刘大伯,我回到自己的院子就叫彩蝶把我前两天穿的男装找出来,准备出去取钱。
“小姐,那李掌柜是个极负责的人。他已经几年不见您了,您要穿了男装他要认不出来,我怕他见了玉扳指可都不会给您银子呢!”彩蝶在把我拉到梳妆台前坐下,笑着对我说。
“不是吧,女大十八变,几年不见,那我穿了女装他还认不出来怎么办?”到手的银子要要飞了,我担忧地看着彩蝶。
“小姐放心,您这脸越发地跟夫人一个模子里刻出来,李掌柜怎么会认不出来呢!我只是念起他在府里时不似老爷和少爷那般开通,是个古板的人,才特地提醒您,以防万一罢了。”这丫头心可真细呢,我是拣着宝了,这都能给我想到。
我这脸前两天就看过了,还是我自己的那张脸。如珍珠般光泽剔透的鹅蛋脸白里透红,似樱桃般娇艳欲滴的双唇,挺拔秀丽的玲珑鼻,水汪汪像蓄了秋水般清澈的桃花眼,含笑时弯成两弯月牙儿。只是眉毛比我本人的更狭长更清秀,一头及臀的秀发乌黑发亮,就使得整个人比现代的我少了丝时尚感,多了份柔美温婉的小女儿娇态。
此刻着了一件雪白的缎面长衫,外套翠绿色的丝质斜襟外衣,下着一条雪白的百褶长裙,外罩层层叠叠的翠绿薄纱。活脱脱的江南碧玉展现在我的眼前。
我不得不承认,这个古代的陈彤希比我本人更符合中国人的审美观。我跟我亲妈还只是七分相似呢,现在倒跟她的亲妈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了。那是多美丽的一个女人啊,又心灵手巧,充满智慧,难怪在这个男权当道的封建社会能得到丈夫的万千宠爱。
正神游着,彩蝶已经帮我整理好了早上弄乱的妆容,我小心的收好红玉扳指,绿萝已经在外厅等着我了。这两个人的分工倒是细致妥帖。彩蝶心细内敛些,专门负责我的起居大小事务;绿萝活泼机灵些,与外面打交道的事都由她负责。
我和绿萝还没出院子门,就见玉香要笑得贼贼的凑过来,拉着我的手撒娇要跟我一起出去。我笑着应了。这个妹妹其实我还挺喜欢的,活泼大方,没心眼儿,也是个晶莹通透的人儿,就是有时候有点撒野。跟她那个叫兰惠的姐姐倒是截然不同。
我昨天晚上告诉姨娘说我今天要出去一趟,姨娘说吩咐下人帮我做好准备。我们聊到玉香,不知道又怎么扯到了兰惠。姨娘说这阵子兰惠正在准备,过几天就要进宫参加选秀了。兰惠今年15岁,比我还大一岁,上届选秀女时才12岁,不到旗人女子年满十三到十六岁要参选秀女的年龄。
这个跟我关系不太亲近的表姐姐,现在去参选秀女,那她不就是雍正的老婆,乾隆的妈了吗?在古代,她的命也算是好的不能再好的了。虽然我本人并不欣赏并且厌恶那种一夫多妻的生活方式,可是她是古人,从小受的就是三从四德的教育,对她而言也没可抱怨的。
正想着,已经出来了大门。门口姨娘安排的马车已经在门口候着了。扶着我和玉香上了马车,绿萝向车夫吩咐了几句,我们就直奔银庄了。
不多一会儿就到了。我抬眼只见头顶几个庄庄重重的四哥大字“裕丰银庄”。
一进门,便有个小厮迎了过来,见是三个女子,愣了一下马上就又恢复了常态,恭敬有礼问有什么可有帮忙的。绿萝也不看,直接就问掌柜的在哪。那小厮见我和玉香衣着光鲜,着人奉茶,便转身道后台请掌柜的去了。
不多一会儿,掌柜就来了。他约莫四十几岁,身形消瘦,精神却很抖擞,眼睛炯炯有神。我站起来,笑着看着他。虽然昨天晚上有跟彩蝶和绿萝温习了很多关于他的资料,我相信凭我的定力要扮好他家的大小姐不难。可是多年的现代礼仪熏陶,我还是不想那么居高临下。
李掌柜看见是我,也微微的愣了一下,即刻又恢复了,换了一张敦实的笑脸,乐呵呵地带着些慈祥的语气说道“大小姐来啦,快里面请!”
说着坐了个手势示意我先,把我带了内屋。原来,大厅的后面还有个小四合院,院子有一株古槐,四周也种着各色的花草,布置得简单得体,没有多余的修饰。
我们寒暄了一阵,我怕多说多错,就直奔主题了。那李掌柜也爽快,见我开口说要钱连个理由都没问一下,那红玉扳指也不用看一下,就去取了银子叫给我了。我真是白担心了一场。
“李掌柜,你事忙,我就不打扰了!”我想拿到钱了还是早点走吧,我已经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了。
他也不挽留,想是也不方便挽留吧,送我到门口,我正要离开了,他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小姐,这边绸缎庄有笔大生意出了点叉子,少爷昨儿个赶回来先去处理去了。少爷说等他忙完了就去凌柱大人那里看您!”
“恩,好的,知道了!”那个哥哥来了。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微笑了一下,就上了马车。
马车走了一阵,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喧哗,我撩开帘子,原来是个杂技班在当街耍杂技。有舞蹈弄剑的,有喷火的,有踩高跷翻跟斗的……一大群的人围着欢呼叫好鼓掌。跟电视里的差不多,我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玉香却来了兴致,非得去看看不可。我想想回去反正也不知道做什么,就答应了。从这里回去的路也不远,也不知道那丫头要玩到什么时候,就打发车夫也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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