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劫情第10部分阅读(1/2)
进屋慢慢聊吧。”
秀chun答应着跟进北房。
嘉贵进屋见犟牛刚从被窝里坐起来,睡眼惺忪,一脸疲态。便问“怎么了,还没睡醒啊?”
“嗯,从老姑那儿回来,鸡叫两遍了才到家了。”
“哦,老姑初二没来,是不是家里有事?”嘉贵也关切地问。
“说的就是嘛,这不nǎǎi不放心了,昨儿特意让我跑过去看看。”
“没大事吧?”
“嗨,是我姑父,不学好,外面耍钱欠了债。他一拍屁股跑了,大年三十,债主逼上门来讨债,差点把小花妹子给抢去抵债。把老姑急疯了,东挪西借,给人凑了一半,说好那一半十五前还清,不然下次一定带人走。这不我昨天去,把钱给撂下了。我姑父也滚回来了,我实在忍不住,给了他几下子。”犟牛气哼哼地说。
“该,得狠揍,看他下次长不长记xg。”嘉贵说。
“更可气的是那放印子钱的,明明说好一倍利,他趁那死玩意没在,没对证的,转眼就又抬了一倍利息。我要不是怕nǎǎi在家等着着急,昨天就杀过去了。”
嘉贵一听这话,卧蚕眉可就竖起来了,“他胆不小啊,敢欺负到咱家人头上来了。有空得去会会他。”
正说着呢,程府跑进来了,笑着问道“要会谁啊,谁大正月的招我兄弟生气啊?先别说生气的事,过来吃钱肉喝烧酒。”
第二十七章 不速之客
程府笑呵呵,把一个大草纸包、一坛酒放在桌上。转身又冲门外叫着“墩子快进来,别磨磨蹭蹭的,外面冷。”谁都没注意,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人儿呢。
小家伙儿一身蓝sè粗布棉衣,戴顶黄sè护耳小老虎棉帽,两只圆圆的虎耳竖着,一路踟躇着左顾右盼。程府等急了,跑过去把他抱进屋来。
他一看有陌生人,腼腆起来了,赖在程府怀里不肯下地。
秀chun主动招呼他“过来,让姑姑抱抱。”他羞答答地不说话。
“小子,你叫叔了吗?”犟牛故意板着脸问他。
“快叫二叔三叔,还有远道而来的秀chun姑姑。”
一看见犟牛,他来了jg神了,这群人里,他和犟牛最熟,也最喜欢他。所以他马上涎着脸儿叫“嘻嘻,犟牛。”
“嘿,臭小子,说多少遍了,不许叫犟牛。过来,让叔打一下屁股。”
几个大人挨个逗着小家伙儿,没一会儿,他就绷不住劲了。出溜下来东摸摸西看看,秀chun抱过他问“几岁了,告诉姑姑。”
他随口回答“六岁。”
秀chun说“那一定是虚岁了。”,
“你怎么知道?”
秀chun伸出小指头,比划着“因为你像小豌豆儿似的,没长大啊。”
墩子不高兴了“你才是小豌豆儿呢!”说完从她怀里挣脱出来,跑到嘉贵身边。
逗得大家都乐了。
嘉贵抱起墩子,让他坐在腿上,一边喂他吃肉,一边问程府“你今天怎么想买钱肉吃了,不会是和嫂子俩人和好了,立马弹药就吃紧吧。”
“好个屁!别瞎说啊,这还有个大姑娘呢。”
秀chun大方地说“你们哥儿几个随便神侃,不该我听的话,我只当耳旁风。”
嘉贵挠挠头皮,不好意思地嘿嘿乐着。
屋里一桌子人边吃边聊,有说有笑的。谁都没注意,一个女人悄悄走进了院子。倒是墩子眼尖,叫了声“妈妈。”就扑过去了。
桌上的人,除了程府,都赶紧起身招呼。
“嫂子来了,真是稀客啊。来来,坐我这儿,我再去搬个杌凳。”
女人满脸微笑,柔柔地说“不用不用,接着吃你们的饭。我就和墩子爸说几句话。”
嘉贵强按她坐到程府身边,一屋子的人都静静地,等着她开口。
女人脸上挂着两分羞涩,轻声细语地说“后天就是元宵节了,又是我生ri。我来找你,是想和你商量一下,能不能带墩子回家,咱一块儿过了团圆节啊。我知道我有很多不是,今儿当着这么多兄弟姐妹的面,我给你赔个礼。但愿你能原谅我以前的错,别和我一个女人一般见识。”说着话,端起桌上的酒杯“来,我敬你杯酒!”。替丈夫斟满酒,她端杯往前一凑,和他的杯碰到一处“我先干为敬!”一仰脖儿把酒喝了下去。
程府是什么人啊,那就是一头顺毛驴,好面子,吃软不吃硬。成亲这么多年,他瞧见的,都是女人冷冰冰的脸,何曾见她如此柔情似水,通情达理过。
关公都不打笑脸人。况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任他的心再冷硬似铁,也不能见媳妇怀抱儿子,可怜巴巴,低声下气地给自己赔不是。自己还岿然不动,无动于衷地在那儿装大爷啊。
屋里静的连跳sāo蹦都能听到,大家都在等着他的反应。他低头迟疑了一下,端起酒杯往桌面一磕,很男人地说“得了,冲你这篇话,这杯酒,你说的我答应了。”一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众人都暗暗长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落了地。
女人开心地笑了,起身柔声向大家赔礼告退“打扰诸位了。你们慢用,我先回去了。”说完乖巧地放下儿子,就往外走。
墩子不干了,十几天没见着亲妈了,哪有不追的道理。哭着就要随她一起走,女人拿眼瞟着程府。
程府就坡下台阶,手一挥,爽快地说道“带他先回去吧。”
女人欢天喜地地抱起儿子,朝他小脸儿狠命亲了一口,迈着欢快的小碎步走了。
“你这些天一直都没回家?你这倔驴!”嘉贵说着,冲程府肩膀捣了一拳。
“别再闹了,回去也说点儿软话。有什么膈应事都翻篇儿揭过去。”秀芝劝道。
“夫妻没有隔夜仇,来来来,为他们两口子和好如初,哥儿几个姐儿几个,一块儿走一个。”康友财也提议说。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劝着当事人。程府心里痛快了不少,酒下去的也越发顺溜。心里话你早放下身段儿,说点儿柔和话,也不至于闹得这么生分啊。再细一咂磨,一个巴掌拍不响。好像自个儿压根儿也没给过人家好脸子,不动手就已经不错了。
“出了正月,你们两家就抓紧备料,冰一化咱就开始夯地基。我弟妹可还眼巴巴等着娶她的花轿进门呢。”嘉贵笑着说。
犟牛听了心里甜滋滋的。
“你都见着了,是不是眼馋心热啊。”秀芝又拿话捎带嘉贵,往自家妹子身上引。
“眼馋也没用啊,我急我媳妇儿不急。”
“哥,你真就傻老婆等汉子,一条道走到黑了。这两天村里可都传,你把青儿妹子拐走了,又被人婆家给追回来了。”犟牛坏坏一笑,接话茬儿说。
“嗯,我心意已决!追谁啊?别听他们放驴屁!”转头又说“秀chun,别跟你傻哥哥学,听到没有。男人四十才一枝花,哥现在还嫩着呢,就一小花骨朵,等得起。你可不许犯傻,女孩子的花儿样年华多金贵啊,别在哥这儿瞎耽误功夫。”说着话用手一指自己心窝,“哥也不会骗你,这儿装着别的女人,还来跟你叽歪。”
嘉贵借着酒劲儿遮羞脸,把心里想说的话,一五一十向秀chun姊妹俩交了底。
“秀chun这么好的姑娘,谁娶了谁赚大发了。”程府说。
秀chun脸上笑容依旧,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什么滋味都有,连自个儿都分不清了。
从青峰山上,第一次见着朱嘉贵她就放不下了。这么一个敢作敢当的血xg男儿,不正是她梦寐以求的人吗!女孩儿家一旦芳心暗许,情有独钟,爹妈是留不住的。她借看姐姐为名,兴冲冲地一路追了过来。
怎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哦,这么说似乎对他不公平。应该说是两个死心眼儿碰到一块儿了,都在自顾自追自个儿的梦。想到此,姑娘暗暗苦笑着。
…………
玉珍怀里抱着儿子,一身轻快地往家走。心里暗自得意”哼,不信你是那死不张嘴的鱼,就不上钩。”
转身掩好院门进屋,对等消息的严宽说到
“妥了,就十五晚上,你找的人可得靠谱儿啊,绝不能失手。否则,这小子还不得生吞活剥了咱俩。”
严宽一听,麻利动身就往外走,临出门还不忘叮嘱“到时看好墩子,别吓着她。”
女人点点头,心想,总算我没看走眼,都这时候了,你还能替墩子着想。
送走心上人,她心里有种按耐不住的躁动。一遍遍在脑子幻想着十五晚上,这个院内即将上演的血腥场景,程府这个不可一世的活土匪,被几个壮汉群起围攻,她真想看看那会他脸上是什么表情。
脑子里不停地拉洋片,让她亢奋到眩晕,有些坐卧不宁。她甚至想,要是程府开口求饶,她该如何是好,还能不能下得去狠手。再一想,她摇摇头安慰自己不会的,那活畜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怎么会低头向人求饶?
第二十八章 杀气腾腾(一)
在惴惴不安中过了一天。正月十五一大早,女人就开始忙碌,包元宵。
江米面、黍子面、高粱面、玉米面,能想到的材料她都用上了。用开水烫面后醒好,包上桂花白糖、五仁、红豆沙的馅,为配sè好看,还特意加进些青丝红丝。猛然想起程府不喜欢甜食,她又包了些猪肉大葱的。接着分别用蒸、炸、煮三样做法烹熟,足足蒸腾了一上午。
女人心想,这就是给他摆道鸿门宴,不出意外的话,也是他最后的午餐。做细致点儿,让他吃好喝好了上路。
看着满满一桌子美味,程府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很受用。看来她真有回心转意的意思,那就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相互都退一步吧。
这顿迟来的团圆饭,孩子吃的自然是欢天喜地,两个大人却是各怀心腹事,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彼此话也不多说,相互据着面,都有些不自在。
女人低着头,不停地给丈夫孩子夹菜。程府心有不忍,破天荒地给媳妇儿往碗里夹了个鸡翅膀。她心一动,鼻子有点儿泛酸,一个劲儿提醒自己“别心软!千万别好了伤疤忘了疼!”
程府筷子还没撂下呢,犟牛就在门口喊上了“哥,快点吃成不。三缺一,这儿都等着你呢。
程府喊他进屋等,顺便再吃点儿元宵。见他风风火火,也不肯进来,索xg一仰脖子将杯中酒喝干,站起身抹抹嘴就往外走。
“好了,走吧。”两人一块儿往犟牛家走。程府又问“那么多人呢,这怎么还三缺一啊?”
“秀芝姐儿俩没在,去镇上看灯会去了。”
进门一看,嘉贵友财等在桌旁,牌都码好了,只等掷骰子分出风位就开打。
四人往牌桌前一坐,边打牌边聊天,战事犹酣。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已是天黑了。
这里麻将打得热火朝天,可有人已经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团团转了。女人几次到门口张望,都不见程府的人影。陪着她的只有天上一轮孤寂的冷月,时断时续的爆竹声,还有依旧冷飕飕的北风。
眼看jg心安排的复仇计划就要落空,她实在是心有不甘!
已经三更天了,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她知道是严宽带着打手们到了。严宽见她来开门,已料到是事情有变。
女人家天生胆儿小,按理这时候敲谁家门,但凡家里男人在的,都会是他们来开门。
“人呢?没在?”严宽进得门来,便急切地问。后面站着两个身着夜行衣,孔武粗壮的男人,两人的眼神儿在月亮下,闪着y鸷的寒光。
“打牌去了。”玉珍回答,把严宽拉到一旁,将信将疑地问“就只请了这俩?恐怕不行吧。”
“哪儿啊,都房顶上呢。”女人抬头一看,北房和东西厢房的屋脊上,有几条人影在晃动。敏捷得像猫儿一样,悄无声息。
“那现在怎么办?人都已经来了。”严宽问。
女人抱着肩在地上走溜儿,猛一抬头,小声说道
“我去找他。你把人的位置安排妥当吧。”
“想好了说辞,别露馅啊。”
“知道了。”
她走在街上,许多人家屋里的灯已经熄了,只有门口挂的灯笼彻夜长明。她边走边在脑子里盘算着,用什么样的借口和语气骗丈夫回家。
走到张家门口,她站住稍微稳了一下心神,这才推开柴门朝屋里走。
可能哗啦哗啦洗牌的声音太大了,屋里人谁都没听见她的脚步声。她掀开沉重的棉门帘,屋里烟雾缭绕的,四个男人打牌,旁边秀芝姐妹俩在观镇。
见她进来,打牌的四人,只有正对屋门的嘉贵叫了她一声,其他人眼睛都在牌桌上。秀芝亲热地拉她坐下,张罗着给她倒茶。
她一脸焦急状,拍了一下程府的肩膀,说道“别玩了成吗,回家看看墩子吧,孩子突然发烧了。”
程府一惊“发烧?是不是黏东西吃太多,积食了。厉害吗?”
她慌忙点点头“挺重的,要不就不叫你了。”
程府一听,就站起来了“嫂子,你们姐俩接我的牌吧,我得回家看看去。”
“我也跟你去吧,不行套车去镇上找大夫去。”嘉贵说。
“不用,玩你们的。不行我就去把闻二婶叫过去。”边说边往外走。
两口子走在路上,程府又问“从啥时候烧的?”
“晚饭前我才发现。”
程府急急忙忙进了家门,猛抬头,见房顶上有个黑影一闪。他断喝一声“谁?”
话一出口,忽觉脑后一阵冷风,他心想不好,jg觉地一低头,身子顺势一个前滚翻,一根碗口粗的木棒,夹带着风声从他头顶掠过。
他刚站起身子,稳住重心,面对院门口两个偷袭他的壮汉。正要出手还击。却听身后有人从房顶上飞下来了,紧接着是两翼的东西厢房,各窜下一个人。
眨眼间,他就被六个偷袭者包围了。
大门口的俩人,手里拿着木棒,左右两侧的则各执一柄尖刀,寒光闪烁可见。至于身后俩,他根本来不及转身看。
程府知道,自己被那对狗男女算计了。好汉难敌四手,看来今ri要想脱身难了。来不及多想,几个便同时向他扑了过来。
无奈,赤手空拳的程府以闪电般的速度,伸手从兜里掏出几枚银元。银元带着风声,打出一条半圆形的银sè弧线,朝视线内的四人面部打来。
程府清楚,无论打中与否,他都为自己赢得了一分宝贵的时间。钱飞出的瞬间,他和身后两人同时出手了。
身后二人用的也是短刀,直奔他的后心窝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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