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劫情第8部分阅读(1/2)
程府想了想,说道“先晾着她,让她跟她爹妈商量去吧,我套车把墩子接回来。”
哥儿俩又回到东屋一看,犟牛也在苦口婆心地劝说女人。
“你是在这儿过年,还是回娘家过?”程府问她。
“嫂子,听兄弟一句劝,不管怎么说,先在家过个团圆年。有什么事节后再说,这样对老家儿对孩子都好。”
女人想了想,没说话。
“你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吧,我得去接我儿子回家过年。”程府边说边往门外走。
朱嘉贵和犟牛也跟着起身告辞。
女人说“我也回去。”
程府赶着马车,女人坐在旁边,低着头若有所思。他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心里一阵轻松。原来这件耻辱的事,憋在他心里太久了。像块沉重的磨盘压在他心上,视名誉如生命的他,连和兄弟说的勇气都没有。
今天这层窗户纸捅破了,他却反而轻松了不少。
见儿子心切,程府快马加鞭地跑在田间土路上,身后滚起一道长长的烟尘。很快就到女人娘家。
进了门,墩子正在院子里玩耍。见到他高兴地扑了过来。嘴里连珠炮似的喊着爸爸。他俯下身,一把抱起宝贝儿子,在肥嘟嘟的小脸蛋上,狠狠亲了一口。
岳父岳母笑脸相迎,把他让进屋来。
“我刚还在和你爸念叨,玉珍带孩子回来这么久了。怎么没见你接来呢?你俩没闹别扭吧。”岳母边斟茶边问他。
看着二老的笑脸他原本想说的话,在舌尖滚了两滚,还是咽回去了。“您别忙乎了,我就是接他们娘俩回去过年的。您年货备齐了吗?”
“也没什么好备的,知道你爱吃瓤豆付。你爸做了一大盆,冻在外面缸里呢。又杀了两只鸡,就等你们初二过来了。”岳母笑呵呵地看着他。
俗话说“丈母娘疼女婿,实打实。”此刻老太太眼神儿里的疼爱,却剜得他心直疼。他真害怕有朝一ri,再也看不到这眼神儿了。
“您不用总惦记我们,初二我会都带齐全的。爸,您想喝谁家的烧酒?”
“那几家都差不多。天德泉的绵柔点。”老头磕了磕烟袋锅说。
“嗯,那咱就喝天德泉的。”
“天冷,要不住下就早点动身吧,免得太阳落山,墩子坐车冷。”老太太把斗篷给外孙穿好了。还觉得不够暖和,又拿过一件羊皮袄,叮嘱闺女给外孙子在车上围着。
一家三口坐上车,走出老远了。程府回头看,老两口还在翘首张望呢。
一路上,两个大人都各想各的心事。墩子倒是兴高采烈地,非抢程府手里的鞭子,赶车玩。
道路颠簸,程府扶着儿子,生怕他一不留神摔倒。
女人眼光空洞地看着远处,想着严宽流血的鼻子,也不知伤的重不重?她又不满地瞟了一眼身边的丈夫。心里暗想“生来就靠动手打人解决问题,整个儿一活土匪!”想到此,气又不打一处来。刚刚缓和点的脸sè,又冷硬起来。
程府转头看看她,抽冷子问道“怎么着啊,这ri子咱还过吗?”
“你说呢?”她冷冷回道。
“哼!我哪知道啊?又不是我火上房似的地想和谁私奔。”他冷笑着。
她瞪了他一眼,不再搭理他。
有了崔金花有梗添叶的义务传播。程府媳妇儿的风流韵事,没等天黑,就已经传遍全村了。
程府赶车回来的时候,已经觉察出,人们看他们一家的眼神儿,多了很多丰富的内涵。尤其是那些好事女人,拼命往玉珍脸上打量,生怕漏过一根细小的毫毛。
这个狐狸jg别看平时话不多,勾引野汉子功夫可不软。以后可得看好自家的男人,让她没机会可趁。
茶余饭后,有了这个消食醒酒的话题,这年过得肯定有滋有味。
玉珍低着头,把羊皮袄给儿子裹了又裹。搂紧他,生怕有谁会抢走她的心肝儿宝贝一样。看都不看那些好事的村人一眼。
真的到认认真真思量去留的当口,她才恍然发现原来视若仇敌的夫妻俩,就是两只大蜘蛛,在不知不觉间,编结着怨恨、中伤、委屈,甚至屈辱。可其实,还一块儿编结了这么多拉不断扯不断的东西出来。只是彼此像野兽一样,相互厮咬的时候,她眼里只瞧得见前者。
而此刻,一想到得生生扯断这些东西,她的心都疼,她犹豫了。
“把墩子给我。”刚到家,她就冒出这么一句。
程府瞧着她半晌,从牙缝儿里挤出三个字“你甭想!”
女人瞬间几乎瘫倒于地,她彻底沉默了。
第十九章 薛家的天
薛耀祖抱着末ri来临般的绝望,一头撞进家门,着实让他的父母双亲大惊失sè。
“祖儿,你这是怎么了,病了吗?”贾氏握着儿子冰凉的手,心疼地问道。“喜鹊啊,快去给少爷弄碗姜汤!”
喜鹊应了一溜儿小跑着去了厨房。
“青儿呢?”薛耀祖有气无力地问道,眼睛寻找着妻子。
“她不是回娘家‘住对月’去了吗,还没回来。”
“走几天了?我去接她!”说着就要往外走。唬得贾氏慌忙把儿子重新按到椅子上。
“哎呦,小祖宗,你先喘口气儿,急什么啊!先告诉我们这是怎么了这是?”
薛耀祖抬头瞧瞧,爹妈那殷殷询问的眼神儿。他颓然崩溃了!哭喊道
“爸,妈!我做不成个男人,也做不成个父亲了!呜呜呜……”
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将贾氏和薛振坤定在那里!
“你……你是指那次受得伤?”老半天,薛振坤才缓过神儿来,结结巴巴地问儿子。
他真希望儿子能否了他的话,哪怕卖房子典地,花多少大洋他都干!可是,儿子回答他的只有痛哭失声。脑子里“嗡”地一下,懵了,乱了。
他手撑着桌面,心里提醒着自个儿“薛振坤,你是一家之主,你得撑住!你要倒了,就全乱套了。”稳了稳心神之后,他肥胖的身躯,一屁股跌回到太师椅上。
喜鹊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进来了。一看这阵势,吓的大气儿不敢出。
薛振坤朝她摆摆手,她敛息摒气地放下碗,悄悄退了出去,随手掩上了堂屋的门。
过了半晌,薛耀祖才止住哭声,愣愣地呆坐着。
“看来,你成亲这么多ri子,根本就没有洞房,是不是?”贾氏用帕子边抹眼泪,边问儿子。
薛耀祖用痛苦的沉默,无声地回答着父母的提问。
“难怪我觉着她不高兴呢,像有心事似的。快把姜汤趁热喝了。”薛振坤总算稳住了心神。“咱再找好大夫瞧,西医不成,咱还看中医,总归会有办法。”他在给儿子打气,更是在安慰自己和老伴儿。
薛耀祖也缓过点劲儿来了,咕咚咚灌下一碗姜汤。他站起来,对父母说
“我去看看青儿。”
“嗯,去吧,顺便带点年货给你老丈人家。”贾氏叮嘱儿子说。
把式鲁二套好了车,薛耀祖提上大包小包的年货,坐上车,去高粱洼看妻子和老丈人一家。
送走了儿子,薛振坤才叹着气,对贾氏说
“这真是命该如此啊!你说咱要什么有什么,怎么就这香火这么弱呢?”
“你也先别急了,先找大夫瞧瞧再说吧。把你急坏了,我更没主心骨儿了。”这时的贾氏,才让他觉得可人疼了不少。
临近年关了,十冬腊月的天气,阵阵小北风打在车篷子上,发出持续的“嗖嗖”声,像是谁总在耳边不厌其烦地吹着口哨。
薛耀祖此时心绪平稳了不少,他不顾寒冷,掀起车前的棉帘,看着车外的景sè。
眼前除了鲁二赶车的背影,就是一片黄白混杂斑驳冬景。黄的是枯草败叶和泥土,白的是未化的冰雪。道路两旁,两排光秃秃的白杨树迎着北风,顽强地挺立着。
到河边码头了,鲁二谨慎地下车,看了看河面的冰层。
“怎么样,冻得结实吗?”薛耀祖说着话,也跳下了车,向河上跑去。
cháo白河像一面巨大无比的镜子,冰面上足有一尺厚的积雪,丝毫没有融化的迹象。在冬ri暖阳的照shè下,泛着刺眼白光。两只泊好的小船,被结结实实冻在了冰面上,孤零零地动弹不得。
过往的车辆,在河面上留下两道明显的辙痕,还有牲口踏出的凌乱蹄印。薛耀祖踏上河面,使劲儿剁了两脚。冰层传来瓷实的“梆梆”声,丝毫没有震颤感。
“冻得结实着呢,少爷,你快上车吧,别冻坏了。”鲁二说。
“嗯,我这就上去,你一会儿就蹈着辙印走,没问题的。”他叮嘱说,眼睛依旧贪恋地眺望着。
眼前白皑皑的河面,无边无际。犹如一幅巨大无比的卷轴,一直延展向遥远的地平线。让薛耀祖顿觉眼界开阔,心情也跟着豁然开朗了起来。
薛耀祖重新回到车上坐好,车子很快驶上了河面。
鲁二在前边小心翼翼地晃着鞭子,牵着那匹枣红sè儿马的缰绳。冰面上的马蹄铁声,“嘎嘎嘎”地显得格外悦耳。车子平稳地一路前行,很快就过了河。
到了闻家门前,ri头已经偏西,过了晌午了。薛耀祖轻叩门环,开门的是夏婶。见到薛耀祖笑着招呼道“哟,薛姑爷来了。”忙向屋内通报,“太太,大小姐,薛姑爷来了。”
冷氏和青儿娘儿俩打上房迎了出来。
“耀祖来了,冷不冷啊?快进屋。”
“妈,这是我父母让给您和我爸捎的年货。”耀祖摘了帽子,毕恭毕敬地说。
“让老两口费心惦记着了!快进屋说话吧。”冷氏笑容满面。
“耀祖,你今天刚打京城回来的?”青儿给丈夫斟了杯茶。
薛耀祖点点头说“回到家午饭都没顾得吃,就过来看你们来了。”
“青儿啊,快去和夏婶说,给耀祖弄吃的。把赶车的也叫进屋吃点东西再走,这大冷天的。”
青儿答应着母亲,亲自去厨房给丈夫张罗午饭去了。
“冷吧,快喝口热茶暖和暖和。今儿别回去了,在这儿和青儿一起多住几天。”冷氏说。
“还行,天气挺好的,没觉得冷就到了。”薛耀祖陪岳母拉着家常。
没一会儿,热气腾腾的饭菜就陆续端进来了。薛耀祖一看,有砂锅豆腐丸子汤,一盘酱牛肉,一盘清炒藕片,还有一只小熏鸡。
“耀祖啊,饿坏了吧?先吃饭,咱边吃边聊。”冷氏对女婿说,“我给你把酒烫上。”
薛耀祖答应着,坐在桌前,开始享用可口的饭菜。青儿把烫好的酒帮他斟上,不时给他眼前的布碟里夹着菜。
冷氏看着小夫妻俩亲热的举动,满意地笑了。
晚上,俩人回到自己房间,薛耀祖一把抱住妻子。开玩笑地问她“到了丈母娘家,是不是就没有楚河汉界了。”
青儿莞尔“没了章法,岂不要乱了套。对了,你看病了吗?”
一句话,又点到薛耀祖的痛处。他的脸sè立刻由晴转y,心情也低落了。
他搂着妻子说“青儿,我要说了实情,你能经得住吗?”
青儿听了这话愣了一下,看来事情远比她想得严重的多了。“你说吧,不管怎样,我们一块儿来承担。”
薛耀祖把医生的诊断结果,和妻子如实说了。青儿的心情也立马沉重起来,她摇着丈夫的肩膀说
“耀祖,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事,你说。”
“不管多难,咱都别轻易就不治了,慢慢想办法。”
薛耀祖苦笑着“那要是根本就没救了,还有必要折腾吗?我是害怕了,怕最后病没治好,在被折腾个半死。”
青了听了这话,心里揪得生疼。她捂住他的嘴说“好了,进腊月都不能提死啊活的。咱不说了,大不了不就认命吗。”
“嗯,你能这么想,我心里轻松多了。”耀祖抚着爱妻的秀发,问她“明天跟我回家吗?”
“啊,明天还没到满一个月呢,咱得图个吉利啊。先不走,你要不急着回学校,也不让你走,陪我多呆几天。”
“好,听你的。”薛耀祖心里轻松了很多,他已经很多天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了。稍微一轻松下来,人一下子有了倦意,很快就沉沉入睡了。
第二十章 丈母娘问诊
第二天,青儿起的很早。趁着薛耀祖还没醒,她把母亲搂到一旁,红着脸儿艰难地搜寻着合适的说辞
“妈啊,内什么我想问您点事儿,但您得先保证不和任何人说!包括我爸,也不许说!”
“这孩子今儿这是怎么了?什么好话儿啊,这么藏着掖着的。不会是你有喜了吧!”冷氏笑呵呵地看着爱女。
“哎哟我的妈哎,您能别瞎猜了嘛,我要是这么快就……,还着这瞎急干什么啊!”
“那你说吧什么事。”
“您先说,您谁都不告诉。”
“好好好,我把话烂在肚子里,跟谁都不说,这行了吧。”
“您懂医道,一会儿耀祖起来了,您能替他好好看看吗?”
冷氏吓了一跳“耀祖病了?哪儿不舒服了?”
“您看您!能小点儿声儿嘛,让我把话说完成吗?”
“你倒是说啊,这说话磨磨唧唧的,是你们老薛家的礼儿啊?”
“他……在夫妻的事儿上不大好,您能帮他想想办法吗?”青儿费劲巴拉地终于说出想要表达的意思。
冷氏可是被唬得够呛,“啊!你是说他不能行房?”
青儿红着脸使劲儿点了点头。
“一直这样儿,还是抽冷子有这么一两次啊?”
青儿满脸娇嗔地跺着脚,“一直一直一直!您不会还问打一小儿就这样吧,哎呀,您可真够碎的。”
“这丫头,医家讲究的就是望闻问切。那不问清楚了能成吗,那不成瞎看了嘛。”
冷氏知道,事态严重了。她怜爱地看着闺女,叹了口气,“唉,我知道了,一会儿我帮他看看。这事儿闹的!怎么让我闺女摊上这么难受的事儿了!”
“那您一会儿打算怎么给他看啊?总不能巴巴地把他按桌子上,就号脉吧。那他一准儿猜到您知道了,脸上肯定挂不住。”
“那你想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主意,教教你妈。”
青儿想了想说“有了,您就说看他气sè不好,趁这两天住这儿,给他想法子补补,调养调养。反正您尽量把话说得越像唠闲篇儿越好。”
冷氏点了点头,眼里却明显多了份担心。娘俩核计半天,只等合适的时候,再和薛耀祖提这事儿。
午饭过后,三人在堂屋坐着喝茶闲聊。冷氏看着薛耀祖的脸sè,关切地问他
“耀祖啊,你最近是不是念书累着了?”
“怎么,我脸上挂相儿了是吗?”薛耀祖吃惊地问问闻家母女。
青儿认真地看看他的脸,说“嗯,就是,眼圈发黑,看来是有ri子没睡好觉了。”
“脸sè也有点黄,不像刚成亲那时,白里透红的。”
母女俩一唱一和演着双簧。冷氏接着说“你坐过来,我给你把把脉。看看是不是累得身子虚了。这两天在这儿住着,我就给你俩好好补补。青儿去把窗台上放着的脉枕拿来。”
青儿答应着,进里屋拿来脉枕,放在桌上。薛耀祖有点疑惑,看看岳母,又看看青儿。也不好说什么,他乖乖地伸出了手,放在脉枕上。青儿正冲着他媚笑呢。
“快让妈给你看看脉相,我这儿还在排队等着呢。”说着话又噘着嘴冲母亲撒娇“您真偏心,向着女婿,不把闺女当回事。”
“你这丫头事儿真多,我又怎么不把你放心上了?”冷月梅仔细分辨着女婿的脉象,换另外一只手的间隙,才数落起闺女来。“嗯,肾阳虚是一方面,是不是还受过什么惊吓啊?”
薛耀祖心里吃了一惊,掩饰道“还真想不起来有什么惊吓事。我一个大男人,应该没那么弱不禁风吧。要是青儿一人在外面,倒保不齐被谁吓到。”说着话冲妻子讪笑。
冷氏仔细诊研一番,心里有了谱儿,又让他伸出舌头,看看舌苔。
“嗯,好了,就是休息不好,加之肾阳虚。丫头,该你了。再嚼舌头一会儿给你扎针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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