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9(1/2)
九、
*
那天过后,世界果然没有因为我的伤痛而有所改变。
彻夜未眠的我,率先看到了一早的晨曦,望着手机时间上一秒一秒的过去,
我始终没有叫醒那个约好五分钟前就该醒来的睡颜,
十分钟、三十分钟,我知道,不能再这样了。
假装自己是吓醒地挖起了阿土,阿土用着迷濛的笑脸跟我道着早安。
有晨勃,但没有拥吻。有不以为意地四目交接,但没有太多的言语。
来到了骑楼底下,我故作镇定地跟他道别。
“糟糕,太好睡了,睡太晚了,连一起吃个早餐的时间都没有。”阿土急忙地打开车厢、戴上安全帽。
“嗯,骑车,小心。”知道自己语气有些的冷淡,但我怕自己会跨过自己设定的界线。
阿土有感受到我的异常,但他没有太大的反应。
“那幺、那个,学长,我走啰。”
“嗯,慢骑。”
“那学长,那、再连络啰?”阿土不确定地问着。
再联络,这句话是什幺意思?继续,各取所需,需要时,当砲友吗?
我厌倦了,厌倦了那样的生活。
“再看看吧,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我笑了笑委婉地拒绝了,”而且之后,有案子可能会比较忙。”
“这样啊…那幺、那,学长,”
“喂,你跟师父约的时间不是快到了吗?快迟到了。”
“喔,对吼,呵呵,那幺、呃,掰掰。”
“嗯,掰掰。”
阿土发动机车前,好像还有什幺话想说,但我低着头没有看他。
直到阿土机车发动,逐渐远去时,我的眼泪,才随着他的离去而被拉出了数滴。
没有太多,甚至不够流出眼眶。
做好了心理建设后,我需要的,只是时间。
*
那段日子你要说行尸走肉,其实也没那幺夸张。
身为一个躲在柜子里的假异性恋男,面具什幺的平常就戴习惯了,
有心要演,不是太深交的同事,还真的不大可能看得出来。
日子照过,每天的例行晨泳照游,聚会照样聚,工作照常去做,仅此而已。
只不过,你无法很骄傲自己瞒过了所有的人就是了。
此外,就是有些人,你再努力都瞒不住他。
“喂,你中邪喔?”好碰友抓着握寿司狐疑地看着我。
“蛤?啥啦,才刚上菜你就说我中邪,”我不是很开心这样的招呼方式,”你才印堂发黑。”
“我是啊,看到你一脸无精打采的模样,我真的眉头间聚集了一股怨气,”好碰友怨怼地开口,”你又跟阿土吵架啦?”
“没有啊。”
那几天,阿土都有传讯息与我打屁,但我都随便打太极带过。
“嗯,也是,阿土没有来跟我求救,看来应该是没有。”好碰友把刚落定的寿司塞到了嘴里。
“吼,就真的没有吼。”
“拟们喝走啦?”好碰友一面咀嚼寿司一面说话。
“你能不能先吞下去再说话?…我们从头到尾都没有在一起过,是要怎幺分手啦。”我纠正他。
好碰友吞下了满嘴的寿司米。
“你们没有在一起?你们可是连床都上了耶?”好碰友不可置信的样子。
“就只是看上了眼,彼此刚好需要,仅此而已。你以前不会吗?”
“哪有,最快也要一两个月。女追男隔成纱,男追女人人杀。要想追到上床,不容易耶。”
“干,你是在公三小碗糕啦。那句话明明不是这样说的。”我知道他只是想逗逗我开心。
“挖塞,我知道你有阵子很浪,但你不是金盆洗手多年,不搞这一套了吗?”
“什幺?”
“尝完就甩了啊?浪子都这样的,不是吗?”
天啊,他到底为什幺会知道我这幺多的事啊?我有这幺毫不保留吗?
“浪你妈啦。”我不予置评。
“欸,看不出来你们那个圈子蛮乱的耶。”
“跟我们那圈子无关吼,阿土又不是同学。而且那时,那时只是……”我真的不是很想多做解释。
“这样说是没错,但,”好碰友语带保留。
“怎样?”
“所以你不喜欢他喔?”
“谁?”
“阿土啊,你不喜欢阿土喔?”
我没有立马回答,因为我真的不想对眼前之人说谎。
“所以是因为阿土还没跟他女朋友分手吗?”
“没有关係吼。”
“是嘛?……欸,你确定吗?是因为他还跟他前女友在一起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自个搅动着咖啡。
“欸,你要不要把话说清楚啊?不然这样很怪耶,”好碰友一脸脑袋打结的模样,”他明明有女朋友了,还跟你上床耶?”
“还好吧,他女朋友好像知道我们的事啊。”我不以为意地说着。
“蛤!?”好碰友错愕地用筷子把自己的烤羊腿推出了盘外。
“嗯,应该是吧。”我并没有告诉好碰友我看到的讯息内容。
“真的假的啊?不是吧?阿土那小子,看起来傻傻的,交那种女朋友,想搞3p啊?”
天啊,我竟然曾经跟眼前之人有一样的想法。这真是太讽刺了。
“看不出来阿土是这样的人,看起来憨憨的,真的知人知面不知心耶?”
“也许吧。”
“所以,你不打算跟她抢喔?”
“跟、抢?…什幺?”我有些摸不着头绪。
“跟那个女的啊?抢阿土,横刀夺爱才是爱,不错吧?”好碰友开朗地笑着,”嗯…这样说好像有点不太对,她跟她前女友才刚複合,应该还没有什幺太多的爱。”
“干你白癡喔,怎幺可能。”
“谁说不可能,干,他们不是先喊分手你才介入的嘛?”好碰友一脸淫蕩地改口,”趁虚而入。”(感谢网友发现笔误,已更正)
“入你妈啦。”
“好啦,我知道你现在不想多谈。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什幺问题?”
“你真的喜欢阿土吗?”
我思索了一下,看了看筷子,看了看桌上的日式快餐。
“嗯。”我点了点头。
好碰友并没有立马回答,而只是咬着筷子有在思索的模样。
喜欢又如何?有些事情,两个人互相喜欢都不见得在一起了,
只有一个人喜欢,什幺都不会改变。
“欸,帮我一个忙。”我找着自己的包包。
“什幺?这餐要我请客喔?可以啊。”
“不是啦,我都快比你会赚了,还要你养喔?…还记得ooo的婚礼吗?”
“记得啊,下下礼拜,怎样?”
“这个,”我把两个红包袋递了出去,”帮我代送。”
“蛤?你不去喔?因为交通不方便吗?我有车,我可以去载你啊?”
“嗯,不是车的问题,公司刚好有事,而且,没心情、还要招呼熟人,不想这幺累是真的。”
“喔…好吧…诶?为什幺有两包啊?”
“我没告诉你吗?我跟阿土,我们会再见就是因为这场婚礼。另一包是阿土本来要我託给的。”
“这样啊…可以啊。”好碰友果断地收下了红包。
“…谢谢。”
“你好,上菜。”
“白癡喔,谢什幺。欸,这家的明太子鸡翅很好吃喔,跟别家的不一样,真的。”
“嗯。”
知道自己还没走出来,但是看着好碰友一如往常的介绍着自己推荐的美食,
那顿饭,总算是开始好吃了起来。
*
那天的婚礼,是中午。
交代了红包以后,我一个人睡到了11点多,
起床,不知道呆了多久,我收拾着床单床套,一股脑地扔到了楼顶的洗衣机里。
沖了大约半个多小时的澡,我重新躺回了床上。
当我再次回神时,抓起了手机,二十三通的未接来电。
惊愕之余,点开来看,两通好碰友,其余的,都是阿土打来的。
21通,望着阿土的来电通知,我错愕地不晓得该不该回拨。
看了看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将手机扔到身边后,那该死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阿土。
我还是没有接。想起了婚礼,想起了红包;
想起了那晚的借宿,想起了医院,想起了这个房间;
我迅速地随便抓起衣物乱套,抓起皮夹、抓起钥匙,
唯独故意漏掉手机,笔直冲出房门。
下了楼,推开了铁门,是阿土。
满脸髒污,污渍与汗渍满布的吊嘎,脚踩的是髒得要死的防滑工作鞋;
腿上穿的,是百年国军迷彩裤;迷彩裤上除了有黄土与水泥的点缀外,
那半身绿彩,更与上头晒红的黝黑肌肤成了亮丽的对比。
河道边的老旧国宅,夜幕时分,没什幺人烟的骑楼底下。
映入眼帘的光源,只有一展又一盏的路灯,以及一旁临停的号誌花火。
冷笑间,我冒出了一身冷汗;我就这幺想他,想到连幻觉都出现了这样?
“学长,”阿土喘息着,但那不是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是紧张,也许。
“你,”我揉着眼摇头。
我知道幻觉不会向自己搭话,这个人是真的,但是,他在这干嘛?
还有,他不是应该正在…随便哪个县市出差吗?怎幺会在这里?怎幺来的?
“你、你今天,不是在哪上工吗?”我努力的挤出我所能想到的资讯装镇定。
“喔,对啊……学长、我,”阿土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 我一个箭步就想离去,”我要出门了,我还没吃饭。”
经过,阿土拉住了我的手腕。
“等一下,学长,等一下,”
“放开…放手。”我心跳得很快,而且,是带有愤怒的那种语气,”我要去吃饭。”
“学长,那、”阿土吱吱呜呜着,”那我跟你一起去,我刚好也还没、”
“不用,”我不知道自己为什幺要说不用,”我一个人也可以吃。”
我那时应该是慌了。
也许平常老神在在演太久了,真的出现意料之外的事情时,
反而不知所措,像个小孩语无伦次。
“放手。”我背对着他说着,”我说放手。”
“不是,学长,我,”阿土依旧揪着我的手腕不放。
“你有话快说,”我依旧没有转头。
“学长,不是,你、我、。”
“你到底放不放??”
转过身,那个「开」字我还没说完,人都还没看到。
阿土便捧着我的脸亲了下去。
“你在干什幺!”我反射地立马把他推开,很用力地推。
“学长,我、我知道这样很怪,但是,我、”阿土仍旧吱吱呜呜地口吃着,
“学长,你愿意当我的女朋友吗?”
…
……
…………
那是一种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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