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志第46部分阅读(1/2)
句话不禁冲口而出。便在此时,邓蝉玉也正朗声而言。二女声调一清扬一柔腻,然而惺惺相惜,那句话竟一字不差。
“——原来我竟小觑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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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或非(八)
金铁之声交鸣。精卫两手一分,一双灿然刀翼便重新展开。组成刀翼的千百把刀刃嗡然翕动。这并非精卫故技重施,而是邓蝉玉的攻击之神速出乎意料。精卫身法在鬼族诸老中已属迅捷,但倘若不抖出刀翼,她未必能跟上那马的速度。围观的精骑队诸人也不以为异。似乎本该如此。
邓蝉玉的老父邓九公,当年是王朝七军中最辛苦的边军。长年驻守五关之外,骑旅游走四方。因此数十年来自然而然成就了一门相马之术。邓蝉玉那马通体火红,浑身上下一根杂毛没有,神骏非常,正是邓九公亲自捡给女儿的名马“赤虎”!对上这匹宝马,差不多的人身法都施展不开,因此邓蝉玉才不必下马。这时精卫双翼展开,略一腾身已起在空中。此时既是单打独斗,料得邓蝉玉名将之后,当不会胡乱对土行孙出手。她振翼起在空中,自上而下,势如破竹,“赤虎”的神速便占不到便宜。料来那马虽是边关神骏,毕竟达不到王朝神马“天路”四蹄腾云的程度。
邓蝉玉手挽双刀,凝神看精卫的来势。她在空中矫捷灵动像雨燕一般。然而翩然飞舞,却并不向下扑击。那双刀翼在阳光下不断反射出炫目光彩。令人难以直视。邓蝉玉心中一凛。“她在抢天时。”
眼见日影渐渐挪移,精卫双翼翻飞,将灼目强光一片片反射下来。刀翼虽未下击,但若被她晃乱了眼目。以精卫飞行之速刀翼之利,胜负只在分寸之间。邓蝉玉心中暗笑。便低下头去。任精卫身形翩转,刀翼递出已近邓蝉玉头顶三四尺远,邓蝉玉竟不抬头观看。
然而并非不看。王朝中自有高手功力深厚不动如山,能以不变应万变。但邓蝉玉两柄绣鸾刀还不到如此境界。她所以低头而目光不瞬,是在牢牢盯着精卫投射在地上的影子。精卫既抢了天时,她便占却地利。料想精卫无论如何纷飞,影子毕竟不能离地。她聚精会神观瞧,精卫刀翼上反射的日光就于她全然无用。她若想分胜负,其势必不容久守。
果然,精卫出手了!久在空中终于按捺不住,双翼翩然一振,地上的影子倏然一花。精骑队中数马抢出,方盾圆盾铜盾木盾软盾齐张,上下遮护,叮叮当当之声纷乱不绝,每张盾上都钉上了几把十几把刀刃。这些刀刃从精卫刀翼之中射出,薄如冰晶,可透天光。邓蝉玉窥影观形,精卫在空中自然看的分明。她刀翼之中刀刃齐扬,刃锋薄到这种程度,地上就留不下多少影子。
邓蝉玉一声清咤。她只见地上光影一花,便已料到精卫有暗器出手。听声辩位那暗器竟多达百余。她快马鸾刀一轮急攻,竟占不到精卫半点上风,已知对手不容小觑。这一轮暗器分射四面八方,必然先已算却自己若干退路。“赤虎”的纵跃虽快也绝不能突出暗器笼罩范围。虽然绣鸾双刀一动,未必拦不下这漫天的刀雨。然而对手这一轮暗器的用意也正是乱她的阵脚,窥她的破绽。她振动双翼驻留上方,一旦邓蝉玉双刀中露出丝毫破绽,立即从天而下,那时就未必再挡得住。说时迟那时快,邓蝉玉牙关一咬,一个镫里藏身,身形便已向“赤虎”马腹下翻去。那暗器也便出了手!
五城兵马司的官署,以兵器为大类,分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属。而与常属不同。甲士兵器,自以刀枪为首。而五城兵马司中刀属乙档,枪棒属丙档。甲档却是弓弩暗器。之所以有如此古怪排列,正是因为邓蝉玉一人。邓九公名列王朝三老,威望素著,极能服众。他膝下无子,老来得女,邓蝉玉虽然年轻,在五城兵马司中却因此高人一头。五城兵马司弓箭暗器在十属中排名第一。正是因为邓蝉玉精擅暗器。
一道五色光华逆冲天际,嗤嗤有声!还在半天里华光上就不断有细小的光焰像烛花一样爆下。那光华去势甚慢,尚在一般暗器之下,然而即使尚有距离,精卫却已能感觉到四面八方仿佛凝聚一般巨大的潜力。她双翼轻抖,竟是逃无可逃。危急间两只刀翼交叉一横,拦在身前。只觉得周身上下斗然一震,一股庞大已极的力量压将上来。刀翼咯咯作响,仿佛千万片刀刃也承受不住那样庞大的压力,几欲断折。突然间整个人便如断线风筝般远远飞了出去!
接不住!……
不但接不住,甚且不能接!那东西是邓蝉玉扬手而出,并非弓弩之类有机簧助力。邓蝉玉固然刀法精奇,然而不过是一二十岁的少女,单臂之力如何能有如此深湛雄厚!这等威力便是邓九公、黄飞虎、崇侯虎这些王朝一等一的高手也未必能够。而那一击之威甚且没有接实便已将精卫远远震出!倘若被那东西实打实的砸上,精卫的刀翼只怕都会碎裂。邓蝉玉功力若真深湛如此,当初那一轮急刀早把精卫砍倒了。那绝非暗器,而是类似法宝一样的东西。那东西一击震开了精卫,余势不息,仍像旗花火箭一样向上逆冲数十余丈,在高天上散成一团五色的焰火。
“二叔!”
房舍之下,袁福通远望天空一声锐喝。而喝声出口之时,金大昇已经不见了。这惫懒沉着的胖汉动作之灵速竟如神鬼一般,连北海七十二路反王之首,白猿的子嗣都没看清金大昇是什么时候出手的。此刻王都之内张山已调集了大批好手,防卫周密警戒森严,功力稍差一些的人一动作便会察觉。袁福通虽然不惧,但羽帅羽破霄既已现身,自己再现形便无疑是与王朝诸卫硬碰了。此时可还不到火候,直急得他抓耳挠腮,等了许久,房门才咯吱一声推开,金大昇晃身而入。
“怎样,是那东西么?”
金大昇一摊手,手心里静静的躺着一颗五光十色的斑斓石子。石子并不大,比金大昇的指甲还小几圈。但叔侄二人凝视它的眼神却都异常严肃。
“果然是火云宫的五色石!他妈的这年头是个人就不好惹!不知道这丫头背后是几圣!”
世间群妖,皆尊火云宫。火云宫的宫主天下群妖之首,便是当年炼五色神石坼地补天的女娲娘娘。女娲是九州人类之祖,亦是天下妖族之祖。一年五百年前神战之后,女娲陷入长久寂灭。此后便由妖族七圣继续统掌妖族。首圣角里徵明代女娲坐镇火云宫,掌管妖族三宝。那时火云宫中女娲神像之前,便供着一匣五色神石。当年女娲炼石补天,周天石数共有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补天用了三万六千五百块,尚有一块未动。那一块就是三万六千五百诸石的石母。上按河图洛书经纬之道,内含灵胎,享受日精月华。数千年来散而后聚,共有三次,每一次石母破开,都主一个惊天动地人物出世。然而每一次石母破而后聚,都有一些细碎石子不能再聚合回石母。这些石子虽已分散,其上仍有天地之间深厚灵气息息不灭,此后便由女娲娘娘收拢聚炼,赐名五色神石。前后积攒共有一匣,乃是火云宫中不能轻动的法器。天下群妖,人人知道有这石头。然而角里徵明坐镇本宫,铁面无私,向来没人敢轻易去火云宫碰他钉子。有资格动用五色神石的,屈指算来也不过妖族级别最高的七圣而已。金大昇是妖族三圣梅山袁洪的亲信兄弟,袁福通更是袁洪之侄。但即使以他俩之亲,也没机缘得到一颗半颗。只能望空垂涎。此刻这火云宫中的密宝竟如此轻易的出于凡人之手。就是金大昇跟袁福通这等人物也不禁相顾骇然。他二人彼此相望,都知道五色石虽说七圣均可动用,但能如此随手用来毫不吝惜,便只有坐镇本宫的妖族七圣之首角里徵明一人。那人已数百年间不问世事,俗世中声名远不如亚圣孔宣、三圣袁洪乃至四圣万俟迷离、五圣淳于重楼响亮。但同样数百年来妖族后四圣风起云涌,屡屡更迭。却从来没人有胆子挑战过前三圣的威权。角里徵明一千五百年七圣之首做的稳如泰山。正是大音希声、不言自明。这四字的份量,妖族任何一个都心知肚明。
“总不会真是那老家伙吧?!”
袁福通低声说。金大昇的脸色也难看下去。闷哼道“放心!若真是首圣静极思动想理一理尘世,咱们这点本事都是有命逃没命躲。这丫头若真是首圣门下,也不会弱到这种地步。不过她这一出手,咱家想稳也难稳住了。这个王朝啊,可真是越来越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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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或非(九)
尘烟从空中纷纷扬扬洒下来,于是众人又去望那两个阵中的女子。红尘落尽之时,一柄刀霜刃如雪。
邓蝉玉挥刀架在土行孙的颈项上。那刀薄如春冰,邓蝉玉执刀的手微微颤抖着,刀刃就切进大头矮子的脖颈里。她的肩头红装绽裂,那是方才被精卫的飞刀割破的。伤的不重也殷红了一片。那片刀雨漫天洒下,她已不及躲闪。
五色石及时出手震开了九成以上的刀锋。因此才略偏了准头,她意也不在伤人。不这样那刀雨她就避不开。刀雨降临之时邓蝉玉翻身藏入马下,腿跟赤虎马都挨了刀伤。她在忿怒中翻身而起,一圈马,刀刃就横在了土行孙颈项上。她寒着脸望着远处的对手。精卫单手撑地,一双刀翼弯转回来护住身子,像一只被风暴从空打落瑟瑟发抖的鸟。
“不错。是我们妖族的手段!”
金大昇低声说。他跟袁福通都凝神看着那红马红衣绣鸾刀。那刀无声的搁在要害位置,制住精卫不敢稍动。土行孙虽已被冻结却未真正死去。但邓蝉玉的刀却登时可以要他的命。因此精卫不敢动。她没想过五城兵马司邓九公的女儿也会做出这等事。然而邓蝉玉不但逼住了土行孙而且面无惭色。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然而精卫已不敢乱动。那颗石子虽然没有正面击中她,刮面如刀的劲风仍然令她心中一沉。那是远超想象的凌厉声威,简直不像这样一个艳丽女孩儿所能发出。此刻距离已经拉开,精卫的刀翼已经攻不到邓蝉玉近前,倘若邓蝉玉手里还有这样的石子,精卫就再不会有展翅升空的机会。而倘若均地面相斗,邓蝉玉有名马“赤虎”的助力,虽然受了些伤仍然趋退如风,自己仍是被动至极,何况邓蝉玉的刀还压着土行孙。
大头矮子口不能言,心里喃喃咒骂。他并没有真的死去。眼前一切都看的清楚。幸好被冻住了,刀刃切进脖子里感觉不到疼痛。但精卫的不利却是连他也心知肚明的。两个女孩儿交手两招。从场面上说精卫还稍占上风。倘若此时精卫抽身远走。左近高手虽多,格于赌约,谁也不便出手。精卫走得了。但自己在邓蝉玉手上,精卫就走不了。而那五色石……
他亲眼见到那石子冲天的威势。那种声威,精卫只怕接不下来。又或者……总之极是危险。但就在这时大头矮子的眼角一线游光无意中掠到了一片轮廓熟悉的暗影。这一霎那土行孙眼中一亮。幸好被冻住了,不能大声而呼。而这时邓蝉玉的刀已缓缓离开他的脖颈。
“姊姊真是好手段。小妹佩服的紧!”邓蝉玉缓缓收回绣鸾刀。众人都一怔,不明白她何以弃大好形势于不顾。而邓蝉玉按着双刀,脸上焕发出一种异样的神采。“本来不是姊姊对手。又想把姊姊留下。师父虽然跟我说上阵不论父子夫妻,赢了就算,无所谓阴谋诡计。我爹可是正大光明的人。这样挟制住姊姊,赢了也不光彩。我便再请教最后一招。姊姊若是接的下,我们五城兵马司掉头就走。”
“利害!”
金大昇跟袁福通交视一眼。邓蝉玉那话说的富丽堂皇,他二人却都从其中听出一丝隐然寒意!她先制住了土行孙,又在精卫面前放掉,这举动本身便也算不得不用阴谋诡计。精卫实际已被她拿话将住。最后一招邓蝉玉必再出五色石,而精卫在五色石的正面轰击下恐怕连升空的机会都没有。即使勉强闪开,邓蝉玉也会借助赤虎马的飞速以绣鸾刀封住她最后的去路,刀斩精卫!
“——够狠!不知道这丫头的师父到底什么来头。”袁福通喃喃道。金大昇瞥了他一眼。“首圣的为人咱家虽不深知。但他身为坐镇火云宫妖族首圣,气派大的很。这丫头用心深狠,不像他的格局。也向来没听过首圣有门人。总而言之,这丫头少惹为妙。”
“是。二叔,那咱们怎么办?”
“敌不动我不动,友不动,我亦不动。静观其变,看你那鸟朋友的。东海的羽帅倘若出手。咱们忝为盟友,多少也不能让张山那帮人太抢了风头。”
金大昇淡然道。袁福通一阵兴奋。心知这个深藏不露的二叔终于答允出手了。金大昇在妖族素来深沉稳重,声名不著。但袁福通却深知当年袁洪与火云宫首圣角里徵明不睦,一气离开火云宫,自创梅山一派,奠定基业。以梅山七怪对妖族七圣,七人联手足以倾覆东西南北任何一路大诸侯。而袁洪跟金大昇在七怪中又远强侪辈。梅山的二圣倘若全力出手,未必便逊了妖族七圣的后几位。袁福通行事狠辣,却并无深沉心计。北海七十二路反王之中仙人妖魔,好手辈出,有些人的实力殊不惭于袁福通,而他能稳坐反王之首的位子,便是因为身后有这实力深不见底的梅山撑腰。此刻他率领分批潜进王都的部属,便以金大昇为龙头,尽服其命。金大昇说的轻描淡写,袁福通却也明白首圣跟伯父一向不睦。邓蝉玉既有五色石,多半跟角里徵明脱不了关系,然则金大昇就显然站到了精卫这一边。他计算两边实力,料来己方赢面甚大,便也放心在肚,再看战局。
精卫仍然俯伏在地,单手撑着地,两只刀翼左右交叉护住身体。邓蝉玉单手按住双刀,另一只手已经伸进了马颈旁一只豹皮囊里。囊中隐隐有宝光冲动,五城兵马司众人虽料大小姐有赢无输,却也紧张起来。都凝神观看,四周静谧肃穆。大片的云翻滚着在地上迅速投下光影。赤虎马一声咆哮,四蹄抓地。这马身上也中了数倒,好在并没重伤,也没伤到蹄足。条条筋肉从雄健的马体上凸显出来。一旦跃足狂奔,必然势不可挡。人和马都像扯满了弦的弓。这一战实是五城兵马司和一代名将邓九公的威名所系,虽然只有一招,委实牵连重大。邓蝉玉丝毫不敢轻忽。而精卫也如临大敌。
她的刀翼经过几轮发射已然所余不多。稀稀楞楞的像将死的鸟勉强遮掩住身体。精卫单手撑地,实际上是半跪在地上,她在王城城门跟北海屠斗了一场,时间虽短,却已身力俱疲,心中更憔悴难言。若非要舍命救护最后一名同伴土行孙,这种情形实不宜于再战。而此刻阵中这个对手马快刀强,暗器了得,心机厉害。便在自己全盛之时平手相斗也是不知鹿死谁手。何况此时已近强弩之末。精卫静静的俯伏在那里,全身上下几乎一动不动,只有左手的手指轻轻叩击着地面,忽而抬起头来。朗声道“好啊。姊姊就接你这最后一招!”
“可不要怪我没告诉姊姊哈。”邓蝉玉弯起嘴角。“小妹的石子儿不太好硬接。打中了可是很疼的喔!”
“那,我也跟妹子说实话罢。”精卫静静的说,“其实我最强的手段,也不是刀翼或者轻功,而是擒拿手。只不过那样太难看了。我始终不愿意露。”
“啊?……”
邓蝉玉说。而后她就惊讶的看着精卫俯身下去。她跪在地上全身都缩在刀翼里,只露出一只撑着地面的手。而她覆盖在身体上的刀翼开始迅速的褪色,每一片银亮的刀刃都变成了灰蒙蒙的纤长而柔软的翎毛。本已残存不多的刀翼风快的向两边延展开来蓬松成两只巨大的翼。骤然间那俯伏在地的身影纵跃起来,宽阔的翼展中露出精卫女孩儿的脸、双臂和身躯,但从胸腹以下的躯体已经消失了,化成了大丛的绒毛跟两只鸟一样的利爪。
“败家孩子!……”土行孙在心里喃喃的咒骂着,他自然知道精卫曾经多么在意这个非人的躯体。以至于甚至鬼族的人们都忘却了精卫的本身,她的来历和属于她的传说。精卫扬起双臂,从胸腹之间鼓起一声清呖。王都四面八方都响起扑腾翅膀的声音。无数只鸟飞向空中。而精卫虽然仍稳稳的站在地上。她的双臂轻扬,两只巨大的羽翼也在朔风里斜扬上天,看起来就像一只巨大的鸟。在已经数不清年月的时间之前,她就是这样一只鸟。一只来历非凡的继承了神之血脉的鸟,炎帝的女儿,成年累月的搬石填海。那些岁月已经铭刻在生命的记忆里,即使千百年刻意不去回想而当重现这副身躯时仍然历历如故。千百年来从山和海之间练成的功夫。精卫扬起手,它一点儿也没有荒废。女孩儿静静的盯着邓蝉玉伸进豹皮囊里的手。而邓蝉玉也怔怔的望着她,甚至连赤虎马都停止了咆哮。在场的人们都凝视着这异象。无论邓九公、张山还是金大昇、袁福通。羽破霄的眼角抽搐了一下,他的剑眉深深的攒促着拧成一个结。空群照月弓上的九支羽箭辉光大作。
而后只听两个女孩儿齐声叱喝。
身影飞腾!
华光迸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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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或非(十)
邓蝉玉的五色石和精卫的最后一次冲锋几乎同时发动。精卫迎着光芒飞跑,像翱翔在巨浪上的大鸟,两只羽翼倾斜着切入虚空,不但丝毫没有影响她的速度,反而更快。精卫飞跑着两只脚爪已几乎离地,这时她的身形不是垂直的,而是几乎拉到与地面平行。虽然没有锋利的喙但这扑击令在场每个人都感觉到了锋锐。就在这时,邓蝉玉的五色石出手了。一道华光灼然迸现。石子去势太急以至于连五色的光芒都没有分散开来。它们凝聚在一起,灼目如一轮烈日。石子出手时的光焰就完全压制住了精卫的身影,修长的鸟形只余一线。她在顽强的几乎无望的迎着华光冲锋,态度决然,毫不犹疑。每个人都惊叹于她迎上华光时的那种从容不迫,那是千万次狂风巨浪后幸存下来的从容。
然而没有人相信她能接得住那块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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