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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裴夏。」

「什麽?」女人不明究理的抬起眼。

雅瑟回过神,注意到她的眼眸色泽不如自己想像的纯黑,而是带了点透澄清亮的褐色。

那里头闪烁的精光很是神秘而深幽,就像是那海洋,一望无际的,只让人有了更深的念头,就想这麽一头栽进,好挖出更多更多耀眼宝藏。

他边这麽想著,一边不著边际的退了一步。

笑得一脸和煦自然──对於自己心中那点古怪情绪,一向聪明过人的雅瑟神父决定先压在一旁。

他解释道「洛裴夏是一种菊花的别名,在我的家乡,爱波切那儿随处都是,你身上,有著和洛裴夏一样的花草香气──」他眨眨眼,幽默道「希望你别以为这是我想要搭讪的别脚理由。」

「喔,是的,当然!不过───你是亚特兰斯人?」女人猫眼一瞟,顿时熤熤生亮了起来。

见他一脸吃惊,她即刻笑得像个孩子般的稚气,有著说不出的可爱。

「通常我这麽说时,很少有人能猜得准我是亚特兰斯的──」

女人轻轻摇头,那束在後头的马尾随之晃出美丽的弧度,雅瑟迷惑了,心想道果然,东方的女人都是谜,不过是这样单薄娇小的身,怎麽可以有这麽多变样貌?

他已猜不准她的实际年龄,也许────她比自己还要再更小一点。

「我很爱看书,前阵子才翻过一些旅游书,听说你们那的雪景十分美丽。」

「嗯。」说到这儿,雅瑟的脸上划过有些梦幻的神态,「是的,我是说,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去看看那儿的冬景,大镇上都会举办各式各样的游乐会──不过我本人是更建议当个你当个背包客,找个有趣的向导──又或者直接拿著当地书店买来的地图本,远离人群,乱走乱逛───」他耸肩,「那也许会让你更流涟忘返。」

女人听完後,虽仍是唇角含笑,可雅瑟却突然觉得,那笑意不知怎地,褪色不少。

「或许吧。」她摇头,立即拉回原来的问题。「我看你似乎是刚到不久,怎麽了吗,你原先是打算想到哪去?」

他心念一动,连忙道「是了,请问你知道梅洛林的宅子怎麽去吗?当初接到老太太的电话时,其实有些担心──怕是地址搞错了。」没说的那一句,该是就怕是一场恶作剧电话──突然在一天下午,接到一个神秘老人的电话说是要出全资在一名不经传的小镇上捐给教会一座教堂,只是对方指明要雅瑟神父来负责这一区──这样没头没尾的天外飞来一笔,任谁都不得不怀疑这会不会到最後全成了一场空。

不过,那梅洛林老太太就怕他们不答应,那几日的电话差点就没成照三餐打,拗不过老太太的坚持,雅瑟这才答应了被远调至这儿的任务。

虽然说这里偏僻归偏僻,但是若是好好掌控得宜的话,他也许会有更好的转机也说不定。於是乎雅瑟-d-肯尼塞亚来了,历经千山万水,几乎是跨了半个洲,他才正摩拳擦掌的准备在这儿大展鸿图───除了要先见到梅洛林老夫人之外,雅瑟可从未想过,自己又还会在半路上,遇见这样一个带著风韵十足的东方女子。

是惊喜,又或者是惊吓的开端──

在这个时候,阳光灿灿的照耀下,雅瑟乐观的以为,这不过是一场小镇的美丽邂逅。

又见的女子被他逗的笑豔如花,「不,梅洛林老太太我不算熟,但这儿的确有这个大家族在,听说是70年前的新移民风潮,让那原本是俄罗斯贵族的他们来到这儿落地生根,听镇上的大妈们讲,那一家子直到现在还是保持著神密的贵族低调生活,你走的路没错,过了这个上坡道,你会看见一个红树林,弯进去,顺著那路道走下去,很快你就会看到你的目的地。」

「谢谢你。」雅瑟伸出手,真诚的说,「我叫雅瑟,同时也是以後镇里教堂的新神父。」

「啊──」女人吃惊的与他握手。「雅瑟──喔,不……神父,我真没想过,神父也有你这样年轻的………」

亚瑟不介意的摇头,同时也有些讶异在这样豔阳高照下,女子的体温还会那样冷若冰冻。

他解释道「那是因为我之前是我们大教宗所领养的孩子,从小跟随著教宗的步伐,我自然跟随著“父亲”的道路而成了上帝的跟随者──不过,你也别被我一张娃娃脸给欺骗了,我早已离开大学多年,明年就要三十了。」

不知道为什麽,亚瑟下意识的就想一股脑儿的把自己的身家来历等等全告之给这女人清楚知晓──

即便到了最後要分手之後,他才恍然,自己讲了许多事情,却就忘了该问起最基本──

女子的真实姓名。

***

过後他开著车,顺路而上。

对迎面而来的林中美景视而不见,他轻轻的抚著自己的唇。

「洛裴夏…………」

不知怎地,最後那一刹那,心思全围在这儿上头打转了。她该戒的

也许就是这一场止不断的欲望混战。

***

清早起来。水茵一睁眼,就见到一片漆黑──

她愣愣的躺在床上许久。

听得隔了一层窗帘外的鸟啼声,她想,原来自己还活著──

还有呼吸,还有心跳,也还有脑子。

这世界没有变,她也没有变。

当然,男孩们除了一个个转变为在各自专门领域发光发热的成功人士外,其实对她来说,也是没有多大的变化。

真好。

她心想。

任泪水在黑暗中静静的流出。

刚刚未完全清醒过来时,她还有一瞬间误以为自己瞎了,是再也看不到这丑陋而复杂的世界。

直到在一片静默的气氛里,听得自己那xiong腔内的阵阵的跳动,她才意识到这人事物并未有任何变动,今日,跟昨日没什麽不同,和前些年也没什麽更动过。

她还是在这儿。

还是一样,是他们的,禁脔。

真好。

她再叹。

转过一个身,她捂著自己灼热的一双眼,任那一片湿意,划过手上,指尖,再滴到枕头上。

她梦到少年了。

几年过去,她的心跟身,早已千疮百孔,老老垂矣。

却在那梦中,深幽之地。

见到那个爱笑少年。

他转过身,回头一笑。

依旧是爽朗如蓝天,如阳光,那样感动人心。

她站在另一头看著,只觉得自己那悲惨的灵体得到了半分慰藉,几分救赎。

怎麽会呢?

在她误以为,此生再不相见的时候,为什麽……

还要再这时令她想起他呢?

他帅气依旧,俊美依旧,而那一身美好之璀璨灵气,一如从前过往。

相看许久,她愣愣的望著,痴痴的看。

「元华?」

她轻轻的喊。想再更往前一步,却发现面前是一潭深不可测的湖水,她心口一震,竟是微微惧怕的往後顿步。

「水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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