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笑八部天龙第73部分阅读(1/2)

“不错,你孩子是我抢去了,你脸上这六道血痕,也是我抓的。”

叶二娘叫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抢我孩儿?我和你素不相识,无怨无仇。你……你……害得我好苦。你害得我在这二十四年之中,日夜苦受煎熬,到底为什么?为……为什么?”

萧远山指着虚竹,问道“这孩子的父亲是谁?”

叶二娘全身一震,道“他……他……我不能说。”

虚竹心头激荡,奔到叶二娘身边,叫道“妈,你跟我说,我爹爹是谁?”

叶二娘连连摇头,道“我不能说。”

萧远山缓缓说道“叶二娘,你本来是个好好的姑娘,温柔美貌,端庄贞淑。可是在你十八岁那年,受了一个武功高强、大有身份的男子所诱,失身于他,生下了这个孩子,是不是?”

叶二娘木然不动,过了好一会儿,才点头道“是。不过不是他引诱我,是我去引诱他的。”

萧远山道“这男子只顾到自己的声名前程,全不顾念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未嫁生子,处境是何等的凄惨。”

叶二娘道“不、不!他顾到我了,他给了我很多银两,给我好好安排了下半世的生活。”

萧远山道“他为什么让你孤零零的飘泊江湖?”

叶二娘道“我不能嫁他的。他怎么能娶我为妻?他是个好人,他向来待我很好。是我自己不愿连累他的。他……他是好人。”言辞之中,对这个遗弃了她的情郎,仍是充满了温馨和思念,昔日恩情,不因自己深受苦楚、不因岁月消逝而有丝毫减退。

众人均想“叶二娘恶名素著,但对她当年的情郎,却着实情深义重。只不知这男人是谁?”

萧远山朗声道“这孩子的父亲,此刻便在此间,你干么不指他出来?”

叶二娘惊道“不,不!我不能说。”

萧远山问道“你为什么在你孩儿的背上、股上,烧上三处二十七点戒点香疤?”

叶二娘掩面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求求你,别问我了。”

萧远山声音仍是十分平淡,一似无动于衷,继续问道“你孩儿一生下来,你就想要他当和尚么?”

叶二娘道“不是,不是的。”

萧远山道“那么。为什么枯他身上烧这些佛门的香疤?”

叶二娘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萧远山朗声道“你不肯说,我却知道。只因为这孩儿的父亲,乃是佛门弟子,是一位大大有名的有道高僧。”

叶二娘一声呻吟,再也支持不住,晕倒在地。

群雄登时大哗,眼见叶二娘这等神情,萧远山所言显非虚假,原来和她私通之人。竟然是个和尚。而且是有名的高僧。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虚竹扶起叶二娘,叫道“妈,妈。你醒醒!”

过了半晌。叶二娘悠悠醒转。低声道“孩儿,快扶我下山去。这……这人是妖怪,他……什么都知道。我再也不要见他了。这仇也……也不用报了。”

虚竹道“是。妈,咱们这就走吧。”

萧远山道“且慢,我话还没说完呢。你不要报仇,我却要报仇。叶二娘,我为什么抢你孩子,你知道么?因为……因为有人抢去了我的孩儿,令我家破人亡,夫妇父子,不得团聚。我这是为了报仇。”

叶二娘道“有人抢你孩儿?你是为了报仇。”

萧远山道“正是,我抢了你的孩儿来,放在少林寺的菜园之中,让少林僧将他抚养长大,授他一身武艺。只因为我自己的亲生孩儿,也是被人抢了去,抚养长大,由少林僧授了他一身武艺。”说着,还看了一眼萧峰。

叶二娘神色复杂,说道“你报你的仇,我走我的人!孩儿,我们快些离开这里吧。”

萧远山见叶二娘扶着虚竹,不顾自己,正一步步走远,当即喝住,说道“跟你生下这孩子是谁,你若不说,我可要说出来了。我在少林寺中隐伏几十年,什么事能逃得过我的眼去?你们在紫云洞中相会,他叫乔婆婆来给你接生,种种事,要我一五一十的当众说出来么?”

叶二娘转身过来,向萧远山奔近几步,跪倒在地,说道“萧老英雄,请你大仁大义,高抬贵手,放过了他。”

见萧远山神色冰冷,不为所动,叶二娘又起身跑到段兴跟前,跪倒在地,说道“主上,他……他……他在武林中这么大的名声,这般的身份地位……年纪又这么大了,二娘知道你什么都已清楚,你要打要杀,要为义兄报仇,只对付我,可别……可别去难为他。”

段兴叹息一声,却是没有说话。此事原本他不想这么处理。可如今既然和少林结盟不成,那玄慈方丈又沉稳、老练,有他在一天,想要搅乱大宋江湖就多一层阻碍。想来想去,不如就照着原著来办的好,借此机会,除掉对方,干不掉对方,也要让他当不成少林方丈。少林方丈重选,少林必会乱上一阵。少林一乱,中原武林就乱,到时再挑动群雄与魔教放对,自己便可藏在后面,找机会一举将魔教干翻。

群雄先听萧远山说道虚竹之父乃是个“有道高僧”,此刻又听叶二娘说他武林中声誉甚隆,地位甚高,几件事一凑合,难道此人竟是少林寺中一位辈份甚高的僧人?各人眼光不免便向少林寺一干白飘飘的老僧射了过去。

忽听得玄慈方丈说道“善哉,善哉!既造业因,便有业果。虚竹,你过来!”

虚竹走到方丈身前屈膝跪下,玄慈向他端相良久,伸手轻轻抚摸他的头顶,脸上充温柔慈爱,说道“你在寺中二十余年,我竟始终不知你便是我的儿子!”

此言一出,群僧和众豪杰齐声大哗。各人面上神色之诧异、惊骇、鄙视、愤怒、恐惧、怜悯,形形色色,实是难以形容。玄慈方丈德高望重,武林中人无不钦仰,谁能想到他竟会做出这毛病?过了好半天,纷扰中才渐渐停歇。

玄慈缓缓说话,声音及是安祥镇静,一如平时“萧老施主,你和令郎分离三十余年,不得相见,却早知他武功精进,声名鹊起,成为江湖上一等一的英雄好汉,心下自必安慰。我和我儿日日相见,却只道他为强梁掳去,生死不知,反而日夜为此悬心。”

叶二娘哭道“你……你不用说出来,那……那便如何是好?可怎么办?”

玄慈温言道“二娘,既已作下了恶业,反悔固然无用,隐瞒也是无用。这些年来,可苦了你啦!”

叶二娘道“我不苦!你有苦说不出,那才是真苦。”

玄慈缓缓摇头,向萧远山道“萧老施主,雁门关外一役,老衲铸成大错。众家兄弟为老衲包涵此事,又一一送命。老衲今日再死,实在已经晚了。”

忽然提高声音,说道“慕容博慕容老施主,当日你假传音讯,说道契丹武士要大举来少林寺夺取武学典籍,以致酿成种种大错,你可也曾丝豪内咎于内吗?”

众人突然听到他说出“慕容博”三字,又都是一惊。顺着他的眼光向在萧远山脚边趴着的慕容博瞧去,但见他神色平静,仿佛事不关己。

而萧远山却是目露凶色的看着慕容博,缓缓说道“果然和你大有干系。”

哪知慕容博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枭雄风姿一览无遗。

第二百九十九章 雄图血仇转成空(10)

玄慈道“慕容老施主,我和你多年交好,素来敬重你的为人。那日你向我告知此事,老衲自是深信不疑。其后误杀了好人,老衲可再也见你不到了。后来听到你因病去世了,老衲好生痛悼,一直只道你当时和老衲一般,也是误信人言,酿成无意的错失,心中内疚,以致英年早逝,哪知道……唉!”他这一声长叹,实是包含了无穷的悔恨和责备。

此时,已经半死的慕容复听了玄慈那番话,立即明白“爹爹假传讯息,是要挑起宋辽武人的大斗,我大燕便可从中取利。事后玄慈不免要向我爹爹质问。我爹爹自也无可辩解,以他大英雄、大豪杰的身份,又不能直认其事,毁却一世英名。他料到玄慈方丈的性格,只须自己一死,玄慈便不会吐露真相,损及他死后的名声。”随即又想深一层“是了。我爹爹既死,慕容氏声名无恙,我仍可继续兴复大业。否则的话,中原英豪群起与慕容氏为敌,自存已然为难,遑论纠众复国?其是我年岁尚幼,倘若复知爹爹乃是假死,难免露出马脚,因此索性连我也瞒过了。”想到父亲如此苦心孤诣,为了兴复固燕,不惜舍弃一切,更觉自己肩负之重。

就在慕容复心思转年之际,身上传来的阵阵痛楚,让他明白,此时自己已经是个残废的半死人,能{长+风}文学lwen2否逃过此难都不知道,又何谈兴复大燕,一念及此。不免有些心灰意冷。

萧远山和萧峰对望一眼,直到此刻,他父子方知这个假传音讯、挑拨生祸之人竟是慕容博。萧峰心头更涌出一个念头“当年雁门关外的惨事,虽是玄慈方丈带头所为,但他是少林寺方丈,关心大宋江山和本寺典籍,倾力以赴,原是义不容辞。其后发觉错失,便尽力补过。真正的大恶人,实是慕容博而不是玄慈。”

想到这些。萧远山和萧峰二人竟同时转头齐齐看向段兴。此时方觉得段兴当年说的话颇有耐人寻味之处。可若是段兴早就知道个中详情,又为何当年没有直言告知。

萧远山神色转个不停,却耐住了性子没有发问。萧峰与段兴早已结拜,想到什么便说什么。道“义弟。你是否早已知晓慕容博乃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段兴道“大哥多心了。小弟年纪比大哥还小上许多,又怎会知道当年秘事。”一推二五六,段兴打死不承认。这要是一旦承认。萧峰非跟他翻脸不成。

萧峰狐疑的盯着段兴,问道“你当年与我结拜之时说的话,为兄到现在依然记忆犹新。”

段兴道“大哥难道忘了?小弟当年为大哥算那一卦,因为涉及天机,被天道反噬,吐血而归的事情。”段兴继续忽悠。

萧峰点点头,便即释然。想来也是,这么隐秘的事情,自己那查了几十年的老爹都不知道,这年纪比自己还小的义弟又如何得知。当下说道“是大哥鲁莽了,二弟莫要放在心上。”

段兴道“大哥的心情,小弟能够明白。怪只怪小弟功夫没修到家,不能早些便帮大哥全部算出来。”

萧峰道“二弟此话到让大哥汗颜,那日你强行算大哥未来,已经伤了内脏,大哥心下过意不去,如今这么说,却是怪罪大哥,大哥还得给你陪不是。”

段兴连忙道“大哥言重,误会解开,待会寻个地方,咱兄弟两再喝上几大碗。”

“哈哈!几大碗如何够,怎也得喝上几十坛,方能一醉方休。”萧峰也是心胸开阔之辈,今日抓到了慕容复,又寻到了亲生父亲,还有义弟同在,更是将真正的“带头恶人”抓住,对于营救阿朱的事情有了几分把握,心情自然有了些微转好。

二人随意交谈,将天下英雄视若无物,这等气概看的众人羡煞不已。

等二人不再说话,玄慈缓缓地道“慕容老施主,老衲也是这几年通过令郎在江湖上的所作所为,方知你姑苏慕容氏竟是帝王之裔,所谋者大。那么你当年假传音讯的用意,也就明白不过了。只是你所图谋的大事,却也终究难成,那不是枉自害死了这许多无辜的性命么?”

慕容博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玄慈缓缓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明白别人容易,明白自己甚难。克敌不易,克服自己心中贪嗔痴三毒大敌,更是艰难无比。”

慕容博道“老方丈,念在昔年你我相交多年的故人之谊,我一切直言相告。你还有什么事要问我?

玄慈摇摇头,朗声说道“老衲犯了佛门大戒,有伤少林清誉。玄恩师弟,依本寺戒律,该当如何惩处?”

玄恩乃戒律堂新提的首座。

玄恩道“这个……师兄……”

玄慈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自来任何门派帮会,宗族寺院,都难免有不肖弟子。清名令誉之保全,不在求永远无人犯规,在求事事按律惩处,不稍假借。玄慈犯了滛戒,身为方丈,罪刑加倍。执法僧重重责打玄慈二百棍。少林寺清誉攸关,不得循私舞弊。”说着跪伏在地,遥遥对着少林寺大雄宝殿的佛像,自行捋起了僧袍,露出背脊。

群雄面面相觑,少林寺方丈当众受刑,那当真是骇然听闻、大违物事之事。

玄恩道“师兄,你……”

玄慈厉声道“我少林寺千年清誉,岂可坏于我手?”

玄恩含泪道“是!执法僧,用刑。”

两名执法僧合十躬身,道“方丈,得罪了。”随即站直身子,举起刑杖,向玄慈背上击了下去。二僧知道方丈受刑。最难受的还是当众受辱,不在皮肉之苦,倘若手下容情,给旁人瞧了出来,落下话柄,那么方丈这番受辱反而成为毫无结果了,是以一棍棍打将下去,拍拍有声,片刻间便将玄慈背上、股上打得满是杖痕,血溅僧侣。群僧听得执法僧“一五。一十”的呼着杖责之数。都是垂头低眉,默默念佛。

段兴突然说道“这位大师,贵寺尊重佛门戒律,方丈一体受刑。本王好生钦佩。只是玄慈方丈年纪老迈。他又不肯运功护身。这二百棍却是经受不起。本王冒昧,且说个情,现下已打了八十杖。余下之数,暂且记下。”

段兴终究不是未达目的不择手段之辈,眼见如此下去,玄慈必死无疑,不由出声。

群雄中许多人都叫了起来,道“正是,正是,咱们也来讨个情。”

玄恩尚未回答,玄慈朗声说道“多谢众位盛意,只是戒律如山,不可宽纵。执法宽纵。执法僧,快快用杖。”两名执法僧本已暂停施刑,听方丈语意坚决,只得又一五、一十的打将下去。

堪堪又打了四十余杖,玄慈支持不住,撑在地下的双手一软,脸孔触到尘土。叶二娘哭叫“此事须怪不得方丈,都是我不好!是我受人之欺,故意去引诱方丈。这……这……余下的棍子,由我来受吧!”一面哭叫,一百奔将前去,要伏在玄慈身上,代他受杖。

玄慈左手一指点出,“嗤”的一声轻响,已封住了她|岤道,微笑道“痴人,你又非佛门女尼,勘不破爱欲,何罪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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